我心中别扭,可也不好硬挣,只好让简妍帮我剪完了剩下的手指。她细心地很,剪完指甲又用锉刀帮我把每根手指都磨得圆圆润润,这才放了手。
“谢谢你啊,简妍。”我抽回手笑道。
简妍笑看我一眼,没说话,只将垫着的杂志抖了抖,碎指甲都倒进了旁边的垃圾筐里。
我想起那生肖金的事儿,不管如何还是和苏曼说一声,万一她还没买呢?发了短信过去,万幸,苏曼是先去买了衣服,现在人才刚到金店。听了我的通报她只说知道了,我惦记糖炒栗子忍不住又追了一句,这下人家直接不理我了,看来是还在气我把她与糖炒栗子看得一般重要那一出。
快十一点的时候苏曼终于回来了,那阵儿我正每隔一分钟就伸头向院子里看一眼,张望的频率太高,终于令我妈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就挖讽了一句:“至于吗?跟那望夫石似的,你怎么不干脆去院子里等算了?”
“院子里冷……”我特实诚地说。望夫石三个字却戳中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一处思念,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想来我妈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到苏曼进门的时候便有些讪讪的。“回来了?”
“阿姨。”苏曼浅浅笑着,小脸照旧冻得凝白,可这一笑却恍如春风解冻,冰河初融,看得我一下子傻了眼。
傻了眼的我傻乎乎地便问:“你怎么才回来呀?”这女人为了风度坚决不穿我的大衣,好吧我的大衣也确实挺拖累她的气质,她就穿了一件风衣外套出了门,我看着都替她冷。好歹回来的时候倒是穿上大衣了——这现买现穿的毛病。
“你还好意思问?”面对我的关切,她却似嗔非嗔地睨我一眼。放下手袋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这才向简妍轻轻颔首:“简小姐,你好。”
“你好。”许是没料到会忽然见到苏曼,简妍容色微动,很快恢复平静。
我看到阿姨带着两名搬着一个有餐桌大小的塑封画框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忍不住就拉住她的衣袖:“这是什么?”
“金箔画。”苏曼道,见我抓她袖子不放,她便故意抬冰凉的手指去捏我耳朵。原是私下里做惯了的动作,手指伸出才意识到是在我的家里。有些赧然地缩回手去,她眸光微晃。“牡丹耄耋,我想外婆应该会喜欢。”
我妈明显有些惊,大概是没想到苏曼会买回来这么一个大件儿。外婆从二楼下来,见到这么巨大喜庆的一幅贺寿金箔画,顿时无比开怀,假模假式地客气几句都忘了,连喊带指使地非让工作人员现在就给挂到她屋里去。
“你……你可真够能想的……”我也惊叹了,也不是没见过黄金的眼,愣是被那金光闪闪的一片给闪晕了。“我以为你就随便买点金器就算了。”
“以为都是你呢?没心没肺的。”苏曼睨我一眼。
“我怎么没心没肺啦?”虽然我妈跟外婆进房去了,可当着简妍的面我也不好造次,只好悄悄捏一捏她的手背。“你出去这么小半天的,知道我多担心不?”
“你是担心糖炒栗子吧?”她没好气地斜了我一眼。
“哪儿能呢,担心你!”我轻声叫道。什么嘛,简直没良心的,因为挂心她我跟我妈、简妍三人斗地主斗了几盘输了几盘,她竟然还说我是惦记糖炒栗子。
想是终于得到爱听的答案了,人家优雅地靠在沙发上,踢踢脚旁边放着的一个小提袋。我眼前一亮,哎呀,这是有戏啊!忙不辞劳苦地弯腰把提袋拎了上来,打开,一股浓浓的栗子甜香扑鼻而来。“啊,我的栗子!”我将袋子抱在怀里。所以是为了帮我买栗子才回来晚了的吗?简直感动死了!
我抓出一颗便开始剥,一旁简妍蓦地笑了:“哎,思归,你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啊,见到吃的就乐成这样。”
“她不就是个小孩子吗?”我顾着剥栗子,苏曼倒是先接上了话。
“也是。”简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岁数都白长了,你看她,和几年前我刚认识的时候就没变过。”
我略带尴尬地笑笑:“哪有,要都跟你说的,我不成天山童姥了。”
剥了栗子便要去喂苏曼,被她轻打一下手,眸光却蓦地凝住:“你手怎么了?”
哎呀,我那无遮无掩的伤口!我赶紧解释:“不小心剪破的,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啊?”外婆忽然从楼梯口拐了下来,满脸喜气洋洋,顺便就接了我的话。“我都懒得说她,这么大个人了,指甲都不会剪,还要麻烦人家小简帮她剪。”
隐约是觉得哪儿哪儿不太对,我眨了眨眼,在看清楚面前那女人忽然就凝了三分的眸光时,心里一声咯噔:我知道哪儿不对了!这个多嘴的外婆,怎么一件平平常常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是个味儿呢?明明是简妍非要帮我剪指甲,这么听起来倒像是我上赶着求她帮我剪了……她说得痛快,眼看我却要代她受过,苍天不公!
到底是当着长辈的面,苏曼没说什么,只不动声色地拿了湿纸巾给我把手上栗子壳染上的污渍擦干净了,淡淡道:“等下就吃午饭,别吃了。”
“哦……”我待要解释,可人家什么都没说,我倒也不好强调地太过了,更何况旁边还有外婆和简妍两座大山。我一心虚就习惯性东张西望,正好小侄子一路爬行而来,干脆就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兜兜来,叫姑姑。”
“咯咯。”
咯咯一声叫得我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