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桑陌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l5lkan.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还活着吗?
风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异常温暖——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厚重的狐裘拥着她,一双手紧紧抱住她,不断的拍打她的脸颊。
有泛白的头发垂落在她的脸上。
——是格努?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血从喉咙里涌出来,是浓稠的黑色。察觉到怀里的人的异样,马背上的男子豁然低下头望着她,目光是浓厚的悔恨:“云桑,别怕!”她嘴角沁出更多的血,男子腾出一只手去擦。
“我立刻送你去药王谷求医!我竟然喂你吃了毒药。云桑,你别怕,药王一定可以救你的。”格努的毒药并没有配有解药,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需要解药。
去药王谷?那是哪里?会不会离鄢脂越来越远?然而,她却开不了口——喉咙早已被生生捏碎。
格努策马在大漠中疾驰,激起一路的风沙。怀里的少女睁着干净的眼睛望着他。
好像遗憾的事情太多了,什么也没有完成啊,即使到了黄泉也没有面目去见母妃了。
不过,幸好,幸好写了那样一封信,至少会让镂月和且末平安无事,也算是报答了镂月十七年的养育之恩,不应该再有战争了。不应该再有像她母妃一样因为战争远嫁他乡的可怜女子。
身体开始僵硬,即使在窝在厚重狐裘里,手脚依旧开始发冷。
从西边部落赶来勤王的骑兵,在沙漠里遇见了急速向西北方向奔来的人。
格努将军!
沙漠里,远远的,骑兵里有人惊呼出声。所有士兵相视一眼,纷纷拉满了手中的弓箭或者拔出弯刀。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的看着百名骑兵,“我今日不想杀人。”
骑兵队里没有一个人让开,弓弦绷得死死的。有第一个人射出了箭,然后是第二个,紧接着的是漫天的箭雨。格努闪躲着,一心只想快点带着中毒的少女离开。
怀里,少女的手动了一下,狐裘内忽然滑落出一只手,泛着青白色,散发出一种尸体的气息。
格努脸色变了,再也无法镇定,手上的动作愈发的快,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一骑从无数士兵的尸体中穿过,飞快的消失在沙漠深处。“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风蚀的巨石绊了一下,前腿一曲,把两个人狠狠的摔下马背。格努急切之间伸手去抓少女的手,触手冰凉。
沙漠里的风呼呼的吹着,吹起少女遮住面容的长发,少女的眼睛早已经闭上了。
那一瞬间,格努想起了十七年前,也是这样疲于奔命的奔驰。
他从镂月和鄢脂的战场上回来,想要告诉家中的妻儿,也许胜利很快就要来了。
归途上却遇到了镂月的一只迎亲队伍,理所当然的,他带着士兵们要上去强掳一番,毕竟这一场战争太耗国力了。看似好欺负的迎亲队伍却把他的士兵全部杀死了,只有他——受了重伤被埋在死人堆里,活下来了。
可是赶回鄢脂,等待他的,却只是风暴过后一遍荒丘,连一具尸首也没有找到。
他的妻子在他临行前正织着一条丝帕,是美丽的云桑花,是要给女儿家遮蔽脂兰沙漠的风沙用的。儿子的高热还没好,妻子还说等他回来,也许要再告诉他一件喜事。“故国遥,何处去?客居京华十七载,天长地远魂无居。
燕京令,声声悲,叠嶂层云十万里,故都亲友俱成灰。”多年以后,每逢寒食节,且末的国都燕京,茶楼瓦肆,时常能听到有姑娘抱着箜篌或者是大汉打着拍子,低低浅浅、悲悲凉凉的吟唱这首曲子,不时就会有游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出。
听说,曲子是在脂兰沙漠里行走的军队那里传出来的。每当他们夜晚在沙漠里行军时,总是能看到一骑快马飞奔激起的沙尘,马背上不知是策马的男人,还是随行的少女,声音凄楚的哭吟此曲。
终究是故国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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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令的故事结束了,明天回发上焕儿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