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落地,殿中的许多秀质少年都僵白了脸色,别开眼,谁也不知道孟光长公主为何突然发了火,原本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被摆到明面上来,虽然许多人都做过,但到底是铮铮男儿,拿出也是见不得人。
殿中男子,除去光武帝和太子,为梁双泓和景行止面不改色,前者脸上有了暖色,后者眉目清隽,世间少有的好颜色。
“殿下这样的要求,太过笼统广泛,却不好定义。”
少顷,景行止淡淡开口。
“为何?”
“若是心生爱意而不自知又该如何?”
萧元起唇一笑,轻轻道:“那般该是有缘无分的,又何必在意呢?”
那日的晚宴,最终以孟光长公主拜师景行止为终。
南国人或多或少对景行止都有一种敬慕惧怕的意思,在赞叹欣赏景行止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之余,对于他从许多年开始就没有变化的面容也感到恐惧。
在多少年以前,景行止曾经被人当做怪物,若不是当时的得道高僧方广师傅出言安抚,并晓谕众人,他并非是妖物,乃是迦叶尊者的灵童转世,来此人间历练。
之后,在面对景行止岁月不改的容颜时,人们才不再胆战心惊。
在萧元起身离去时,景行止也站了起来,微微带着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萧元。
“元儿,你的公主府空旷已久,让你老师与你一起住吧。”
萧元甚是无奈,抬眼看了光武帝一眼,才道:“诺。”
她这一声诺,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情不愿,少女的脸色微肃,略带不屑和桀骜的神情。
萧元默念着忍耐二字,端着公主的排场,一路冷着脸离开沉音殿。
路过景行止的身边时,不甘心不情愿的说道,“请老师与本宫一道回府吧?还是老师想再呆一会儿?”
她心里盼着景行止说要再呆一会儿,能与这人少些接触便尽量少些。
许久,未曾得到回答,萧元抬眼望去,却见景行止双目发红的看着她,眼中似有泪意,一双眼睛沾着水汽。
萧元心中很是惊讶,“老师,你到底要不要与本宫一道回府?”
男子喃喃自语着,点着头,笑容中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意味。
萧元再次抬头望向光武帝,高处独坐着的帝王也在看着她,那种目光不知是什么意味,令萧元觉得鼻酸。
她想起前世她出嫁的前一夜,是姜永夜陪着她度过的,前世她与光武帝的关系几乎水火不容,当然,水是她,火也是她。
不管光武如何待她好,直到光武帝驾崩,她也没有原谅光武帝。
“父皇,儿臣告退了。”
光武帝收回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拂了拂手,道:“回去歇着吧,你也累坏了。”
返回公主府的马车上,萧元斜坐在车中,透过车窗的缝隙,偷偷看着与她并行的景行止。
他正坐在马上,身量修长如竹,原本就清隽的眉目在一盏盏宫灯的承托下显得孤寂,然而他的唇却是轻轻上扬的,似乎脑海中在回忆思索什么快活的事,柔软而温和。
“嗤,他怎么能过得这般安逸,”萧元垂下眼,扯着衣袖上的精致繁花,双眼间是冷锋,“我无意招惹他,他却自己闯上来。”
“呵···”笑声凉凉的,“姜予美,你曾被伤害过的心,我帮你要回来。”
她拉开车帘,声音清脆如莺,“老师,夜间骑马易着凉,不如上车来?”
她的面容带笑,少女的娇美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景行止心中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路途不远,在下本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
他话未说完,萧元就狠狠的放下车帘,口中骂道,“不识好歹。”
这一句,并未压低声音,不仅是跪在外间的轻盈听见了,马背上的景行止也听见了。
他唇角僵住,面灰败,想伸手拉开萧元的车窗,去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脏处像被人狠狠掐住,痛得他难以呼吸,然而马车上的萧元丝毫不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轻飘飘的他丢下这句话,马鞭挥下,冲出数丈之外,在撩开车窗,已经不见人影了。
萧元冷着眼,“不知所谓。”
这一句,却是重合了她在大殿上斥骂的那些男子,轻盈听得心尖颤了颤,原来在殿下心中,景先生竟然与那些男子一样,被殿下弃如敝履。
“回府以后,叫方简好好看门,别让野猫野狗窜进府里来。”
轻盈呆滞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朗声应了萧元的话。
长安城中的孟光长公主最好找不过,那是除了皇宫之外,唯一一处红墙绿瓦的地方,离皇宫坐轿子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孟光长公主十分喜爱她救下的那个孩子,整个南苑都拨给了容焕一个人住。
萧元下马车的时候,在公主府门前看见了他,容焕站在府前的巨大灯笼下,捧着一卷书。
“焕儿,在这里做什么?”
萧元这才有了笑意,声音异常的温柔问道。
“容焕在等殿下回府。”
萧元脸上的的笑容更深,伸手牵起容焕的手,柔声道:“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是吹多了夜风始终不好,你随我来。”
这是第一次,轻盈听见孟光长公主没有对人自称本宫,除开陛下和太子殿下,眼前被孟光长公主牵在手的孩子还是第一人。轻盈有些吃惊,在之前孟光长公主虽然怜惜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