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码头上十分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几个人踏上码头,一伙赶车的围拢了过去:“客官,要不要车哪。”
走在前边的那个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身形清瘦,此刻瞧着面容有些疲倦,朝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车夫道:“就雇你的车罢,去洛阳东街。”
马车在东街一家铺面才停下,旁边铺子有几个人便围了拢来:“汤大夫回来了?”
“有劳各位挂念,回来了,回来了。”蓝底白花的帘子被撩了起来,汤大夫笑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朝围在马车旁边的邻里拱了拱手:“大家一切都还好罢?”
“汤大夫,你不是说过了上元节就回来?今日可已经是二月末了,怎么就耽搁了这么久?”有个性子急躁的邻居大声吆喝了起来:“府尹大人遣了公差来了好几次,让汤大夫你回了洛阳便去府衙一趟呢。”
“府尹大人?”汤大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神色:“府尹大人有什么事儿要找我?”他这药堂是自祖上便开了的,来多年虽也有些小纠纷,可也没出什么大事,为何府尹大人这般急急忙忙的要找他?
“我们也不知道,公差大人没有说,你去府衙那边瞧瞧便是了。”邻人们很是热情:“瞧着也不是大事,若是了不得的大事,肯定会发签子去你老丈人家寻你了。”
听了这话汤大夫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边,与夫人交代了一声,叫她们收拾整理下药堂,自己紧走慢走的去了洛阳府衙。刘府尹听说汤大夫回来了,十分高兴:“快些让他进来,可算是回来了。”
汤大夫走进后堂,见着刘府尹圆胖的脸盘上并无严厉之色,只是笑眯眯的在瞧着他,心中这才稳妥:“草民见过府尹大人。”
“汤大夫,你去老丈人家便舍不得回了?本府可是等了你不少光景了。”刘府尹开头的第一句话十分平易近人,听得汤大夫心中十分感激:“大人,汤某的老丈人突发急病,女婿乃是半子,是当与内子一道在床前侍奉汤药。早些日子瞧他身子好些,这才回洛阳,却不知大人一直在寻我,汤某实在愧疚。”
“尽孝道是应当的。”刘府尹赞了一声,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将你传来是有一件事情与你有牵连,需要你来前堂作证。”
汤大夫听了只觉有些惊讶:“府尹大人,草民药堂里最近并未出现什么情况。”
“不是最近,而是两年前的事情。”刘府尹皱了皱眉,这事儿委实也隔得太久了些:“你可还记得两年前,贡院里死了一个考生之事?他的女儿曾在府衙要求查明他的死因,的当时也曾传唤了你。”
汤大夫点了点头:“这事草民记得,草民来府衙次数实在太少,大人一提起,草民便有印象了。那人的女儿年纪虽小,可却十分倔强,本来并未证据,可她一定坚持是有人谋害了他父亲。”抬眼看了看刘府尹,汤大夫疑惑的问:“怎么了?莫非这案件又要重新审理不成?”
刘府尹点了点头:“你记得就好,正是这样。”
汤大夫惊奇道:“莫非那位小姐还想翻案?”
“是。”刘府尹脸上也有几分无奈的表情:“凶手倒是有了,他的家仆揭发他谋杀了那位郑爷,可若想要结案,非得要有人证物证同证词一道封好,这才能送往刑部定案,所以只能请汤大夫过来一趟了。”
“原来是这样。”汤大夫奇道:“那死者究竟是如何被害的?”
“汤大夫你不是说过你那神仙粉不能多用?”刘府尹望了他一眼:“那人差了家仆在你那里买了两包神仙粉,一道用在死者的茶水里边了。”
“原来是这样。”汤大夫讶然:“那这人也在贡院参加科考了?竟然也是读书之人?真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何止是读书人?还是死者的堂兄呢。”刘府尹嗤之以鼻,脸上的神色也十分难看:“现儿请汤大夫来,便是要指证两件事儿。第一件,你能认出那买药的家仆,第二件,你需告知本府,若是一次用两包神仙粉,会留下什么样的毒性,本府再好好勘察下那茶盏,看看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听了这话汤大夫心中明了,看起来那死者的女儿搬来了大靠山,要重新审理案件,苦于没有物证,刘府尹是准备捏造些证据来将这案件定性了。他沉吟了一声,点了点头:“草民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见汤大夫十分上路,刘府尹很是高兴,命令身边的衙役拿过来一张画像:“你仔细看明白了,这个便是去你那里买药的家仆。”
汤大夫拿了那画像瞅了瞅,惊讶出声:“这人我还真记得,确实在我那里买过神仙粉!”
“你记得?”刘府尹大为意外,紧紧的盯住了汤大夫的眼睛:“时隔将近两年,你又为何记得?”
“大人,此人来买神仙粉的时候,我瞧着他言语粗俗,穿着打扮不像来赶考的士子,开始是不肯卖给他的,后来他一再坚持说是他家老爷因为水土不服,正在客栈歇息,这才派他过来买药的,为了求证这事,我还特地派了我的伙计跟他去了客栈一趟,查明他的老爷确实是来赶考的,我这才卖了两包给他。”汤大夫指着那画像道:“此人鼻子左翼该有一块小黑斑,虽然不太显眼,可是盯着看久了便会觉得十分突兀。当年我那药堂养了一条狗,鼻子上头也有一块黑斑,所以瞧着便记得了。”
“果然没有诬陷他!”刘府尹有几分兴奋,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