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换上孝服规整了摆设,程惠自去交代外头的事宜,程全将晴雯叫来安排自己身边的人。这一去粤州至少三年,她们这些人是不能跟去的,这么多年主仆情谊当然要有所表示,今日过后要与各位师友拜别怕是再没空管她们的事。
其他人还好说,赏些东西便散了,晴雯是黛玉的人,资历又高,情谊又深厚,少不了多说几句。晴雯挺不能理解的,“当初不是说那边府里已经报了爷和姑娘的死讯吗,怎么还能死而复生不成?那边太太娘家家大业大的,偏又没有个儿子傍身,爷回去岂不是正好戳了她的肺管子,还能得好?就算是科考要回原籍,可那是对一般人说的,爷的户籍在不在粤州还不好说,毕竟那时候是发了死讯的不是,在苏州或是什么其他地方,花些银钱补个户籍不也一样?”
程全苦笑道:“户籍还好说,但要真这么办以后就是别人握在手心里的把柄。再说了,姐姐心里有火呢,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总要让她活得快活些才好。”
晴雯是知道程惠在程全心里的分量的,既然牵扯到程惠了,晴雯也不好再说多,只能祝他万事顺遂,然后去帮他规整东西去了。
然后,黛玉接到妙玉的信知道程惠决定认回去的时候,她终于有了茅塞顿开之感,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她呢?”别人不会往这方面想,黛玉却不会忽略,毕竟她是真切知道恨极了一个人的感受的。
武琳收到黛玉回信的时候,粤州依然乱哄哄一片,明面上大家都是在剿匪,其实暗地里斗得天昏地暗,只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武琳就是了。于是,第二日程老太太又来的时候,武琳这回就有了话说,“姨母,表哥的事情我也深感痛心,只是这是前边爷们的事情,我实在是插不上手。这不,京里正好派了兵来帮着剿匪,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为表哥报仇了,姨母且宽心吧,否则表哥走得也不安生不是。”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呀,我这里还有个事儿得向姨母求证一下,姨母知不知道咱们费县还有哪家姓程的人家走失过一对姐弟没有?林家祖籍是苏州,有个那里的亲戚听说我和大爷来了粤州费县,写了信来让问问我才知道还有这事,好些年了,具体的年纪她也没说,现在大概都有十几岁了吧。两个孩子只说一个叫程惠一个叫程全,问家里还有什么人也不说,问家到底在费县哪里也不说,古姐姐说是程全想要考科举得回原籍所以向我打听一下,我这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所以就想问问姨母,若是寻得到也是做了一桩好事,寻不到便罢了,大不了让大爷查一查卷宗补上个户籍算了。哦,古姐姐就是当初收养了他们姐弟的人,要说这孩子也争气,这才多大啊,就要考功名了。”
程老太太耳边都是轰隆隆的雷声,坐都要坐不稳了,全身都在颤抖,不断地说“好c!”她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老天爷到底不负她,又将她的孙子给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