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虫日渐稀少,在快入秋的时节的就是想听也听不见了。凉亭内昆儿在一旁研着墨,穆月轩披了一件月白外褂坐在石桌前书写信函。
“昆儿,”穆月轩压着声咳嗽了几声,“你想办法帮我把这封信送回去……”穆月轩写完将纸仔仔细细的叠好封入信中。
昆儿担忧的看着他,说道:“侧夫,还是让奴才帮您找大夫看看吧,这风寒一个月都不见好,不能再拖。”
“无妨,只是有些微咳嗽……”说完,他又咳了几声。
昆儿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公子,您何苦糟践自己的的身子呢。凤侍君和王爷的事说不清又道不明,王爷也不是一定被他害去了。有莫侍君在王爷身边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您就安心养好身子吧。”
“我并非担心她,这些话休要再提,如今……王府不像从前,说话不可如此轻率!”
“月轩,月轩,我来看你了……”银铃般的笑声从花园那头传来,昆儿的脸色更是难看,被穆月轩一个眼神制止,小脸总算没垮得太厉害。
“王爷事多,不必日日来看月轩。”
昆儿看着渐渐接近的人,和王爷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形。若不是他不小心听到了公子和莫侍君的谈话,真要叫面前这人骗过去了。
两月前,王爷被大皇女殿下招入宫的第二天,那是莫侍君第一次进裁月阁。公子差他去坊市买方砚台回来,赶巧凛儿姐姐知道裁月阁要换墨砚,就命人送了尊上好的端砚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那次王爷生辰后,凛儿姐姐对裁月阁格外注意。少了什么,缺了什么,自是第一时刻送来,送来的东西也是愈发的好。得了端砚,他自然不必再去坊市。
他去茶斋沏了好茶过来正要送进屋中就听到莫侍君对公子说道:“她不是苍华也不是她,大概是被祁澜囚禁来。苍凤已经知道了祁澜的打算,人也换成了我们的人,只需你对外装装样子。王府内安插了不少皇宫的人。”
“我知道了。是因为什么,大皇女还不知道那件事吧?”
“她回来后对她好点。”莫侍君并不正面回答公子的话,只留下这么一句。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他连忙藏到一边。大概公子知道莫侍君有重要的话跟自己说才特意支开他吧。
他正想着就听到莫侍君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说了句:“别说出去。”他意会过来原来莫侍君早就发现他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莫侍君指的“装装样子”,他万般没有想到竟是那假扮王爷的人夜里宿在公子房中。幸好是其他人都不知道此“王爷”非彼“王爷”,不然公子的一世清白恐怕要被毁个干净。
之前他还以为既是莫侍君他们选好的人必定不会对公子有非分之想。而且那人也不单单只宿在公子一人房中,可是经过前日一役,他发觉自己太天真了。
那日他见日头正好,便自作主张搬了一张藤椅在院中想让久在病中的公子晒晒太阳去去病气。哪知公子还没坐下,那人就顶着王爷的脸快步进来院中。那人眼中似有焦急之色,还没来得及和公子说上话,莫侍君就不知从哪棵树上跳了下来。
莫侍君一挥掌就把那“王爷”打出几尺远,拽住公子的手臂就走。莫侍君一身黑衣他本还未发现,可是走近了一股子血腥味就直窜鼻间。身上亦是数不尽的伤口,可见很是经过一番苦战。
“快跟我走!”
“莫侍君我倒不知你如此大的胆子。又是打伤王爷又是劫人的……”凤侍君扶着受伤的“王爷”站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一大群的王府侍卫,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每次见苍凤都是笑着的,可是只有那两日他故意为难时挂在嘴边的笑和今天的这抹笑意让昆儿猛生凉意。
“将他交给我!”
笑颜如同那盛放时候的虞美人,浓艳华媚却是万万触碰不得的毒花。只听他说道:“王爷的侧夫怎可交给你这个叛出王府的‘贼’人。”
声音极是轻柔,若不是彼此剑拔弩张的气氛,还以为他们二人要下一刻就准备煮茶闲聊。
“苍凤!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
“莫生,念在你我往日情分,本王也不想追究你打伤本王和王府侍卫一事,只要你放开月轩。这是休书,从此本王与你婚嫁再不相干。”
莫生将“王爷”手里的休书吸入掌中,毫不留念的模样就是苍凤也是吃惊不少,“休书我收下,人我今天也要带走。”
莫生一动,围住他们的王府侍卫也动了。短兵相接之际,为首一人用只有莫生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琮主抱歉,属下也是不得已。”
“既已选择背叛暗门,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玉影。”为首的侍卫长正是玉影假扮的,苍凤知道王府那些侍卫并不是莫生的对手,便让他在暗门的手下扮做王府侍卫对付莫生。莫生说完就是一掌,饶是玉影,和莫生对上也只有被打退几步的份。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上的都是玉门的好手。他从澜苑救出景霁就已经满身伤了,拉着穆月轩更是困难几分。
眼见着手上又是一道伤口,穆月轩拂开莫生的手,轻声说道:“你走吧,我知道你劫我出府是为了什么。”
“她不会愿意你留在王府。我今天一定把你救出王府,为了她。”
“可是我不愿走。”
穆月轩眼中的坚定,就是莫生喜怒再不行于色也是冷笑了出来,“我就知道如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