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突然有人问道:“哎,伯当兄弟呢?伯当兄弟怎么样了?”
说起王伯当……瓦岗众兄弟这才想起他们的皇帝还不知道死活呢……
尤俊达率先说道:“他们站的地儿本就偏西北角,还不是特别靠近校场的,我们都逃出来了,皇上和伯当兄弟,秦用小将应该已经逃出来了,说不定在某个角落歇息呢,我们再找找。”
眼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罗成也不好参合,当即就道:“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我现在毕竟不是西魏的人,跟你们走得太近,若是一会儿让李密瞧见,怕还得连累你们,让他生了疑。”
徐茂公点了点头道:“难得罗成兄弟考虑周全,三哥也不废话了,大恩不言谢,改日咱们兄弟总有机会相聚。”
罗成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徐茂公这话说的,倒是让一旁的秦琼多看了他两眼,若有所思。
罗成前脚刚离开,后脚王伯当就搀扶着李密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李密的皇冠也倒了,衣裳上也都是破洞,走路一拐一拐的,若不是王伯当扶着,怕是早就摔倒了。
一见着秦琼等人都安然无恙,长舒了口气,稍有松懈道:“上天庇佑我西魏,大家无事就好。”
怪不得人李密这么说,这逃出来之后,一路走来,众反王之中都在清点伤亡人数,听到的满地的哀嚎声。众反王中死于这场陷阱的将领实在太多,数得上号的,有占山为王,能力举千金的雄阔海,骁勇善战的兖州鲁王徐元朗,四十六路烟尘之首的林澹然,最可怜的莫过于张紫嫣的弟弟张称金,好端端的男儿,武艺高强,竟然不小心摔下马,摔折了腿,不能行走,被人群生生踩死了,数不上号的,伤亡那就更大了……
秦琼一听自家小舅子死于非命,脚步踉跄了起来,险些摔倒。
心中悲痛之余,仍不忘义子秦用,问道:“皇上,我那义子秦用何在?”
见秦琼提起秦用,李密脸上的尴尬一晃而过,避重就轻道:“方才在里面,到处都是烟雾,根本瞧不见人影,我们一开始就走散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
王伯当看了眼李密,低垂着眸,也不做声。
秦琼一听这话,又瞧了眼红光漫天的扬州城,走散了?要是这会儿还没逃出来,哪里还有活着的可能啊!
“秦二哥!”
“哎,秦二哥……”
秦琼这下是真真两眼一闭,承受不住打击,昏厥了过去。
自然也就没有瞧见李密心虚的眼神,秦琼没看见,不以为这别人也没看见,这一切没逃过徐茂公的眼睛。
再说罗成为了避嫌,躲开了李密等人,翻身上马就要驱马前行,被秦勇给问住了:“将军,您这是打算去哪啊?”
“回李家大营。既然人已经救了,那我该回去负荆请罪了。”
罗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射杀了北门的守将,准备好了锣鼓救人?
这事还得回到几天前的长安城内,他的手初初痊愈,登门感谢李元吉送药说起。
罗成来李元吉的院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回都是畅通无阻的,就因为李元吉早就下了命令,见到罗成一律放行,他是巴不得罗成来找他。
这回也不例外,可等罗成顺着侍女的指引,一路来到李元吉书房门口时,刚要敲门,耳聪目明的他就听到了一些话,这些话让他当即怔在原处。
原来,李元吉素来和大哥李建成较好,这会儿,两人私底下聊天,正好谈到了李世民奉命去扬州城夺玉玺的事,那李建成就说了,此番二弟怕是要领头功了,夺了玉玺回来,父亲也高兴,咱们李家就能正式问鼎皇位了。
李元吉不解,就问起了事情原委。
李建成将李靖潜伏入扬州城,得到确切消息杨广设下埋伏,然后连夜奔走相告,世民临时改变主意,不入城,坐收渔翁之利的事如实告知。
李元吉当下就问道:“这扬州城内真的如此凶险?”
李建成点头道:“据李靖回禀父亲的消息,这昏君可够歹毒的,在地底下埋上了火油,设置了机关,打算烧死那群夺玉玺的人。”
“这么说,西魏的人也在里面?”
“当然,除了我李家没入局之外,其余反王都进去了。”
李元吉一听,心底立马起了小九九:“大哥,你这事可千万别跟罗成说啊。”
“我跟他说什么?”
“反正就是半点风声都不要漏给他。”
李建成原本也不是多话的人,更何况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是李元吉是他亲弟弟,他才不会将此事脱口而出,这会儿被元吉这般郑重其事地劝说,他倒有些看不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拧着眉道:“罗成这人重情义,若是让他知道他以往那些兄弟都快被烧死了,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要是去了扬州城,那不是以身犯险么?索性就别告诉他,等到他知道了,事也成定局了,既没有坏了父亲的大事,他也不会贸贸然去犯险。”
李建成还真没见到这么能为人着想的李元吉,在他印象里,他这个弟弟就是个心眼不坏,但脾气暴躁的孩子,什么时候见他这般为一个人考虑了,况且,他处处以罗成为先,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就纳了闷了,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李建成想明白,就听门哐地一声被推开,罗成赫然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