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琉华静静坐在那里,淡然神色依旧冰冷如霜,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入了他的眼,搅乱他的一池心波。
楚燃瞳孔骤然一缩,有些生气有些无奈的看向他,竭力装作狠唳狰狞的表情来,眼底却盈满了一片柔情。
其实,她今夜前来,不是杀他的,而是来救他的。
但看到他如此陌生的眼神,便没由来的一阵烦闷,本是劝他离开的话语,全成了冷冰冰的威胁。
在楚燃看不到的地方,公玉琉华无声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胸口一阵一阵的抽搐,这个地方不是没有疼过,只是如今除了疼痛之外,还多了一丝空荡荡感觉,仿佛失落了什么东西,求不得,忘不了,放不下。
“你若再不动手的话,就要丧命于本王了。”蓦地,一道冰冷的嗓音,飘入公玉琉华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沉思。
公玉琉华半垂着眸子,冷冷扫过架在自己脖上的匕首,然后将目光移向面无表情的楚燃,眉宇间隐约透着些杀气,冷笑道,“你杀不了我。”
公玉琉华笃定的口吻,让楚燃怒上眉梢,冰冷的面容隐隐透着一股煞气,恶狠狠道,“你不妨一试。”
楚燃的语气虽然霸道,但她的手却轻微颤抖,时刻和他的脖子保持距离,免得稍不留神,真的伤到了他。
早就看穿她的意图,公玉琉华也不揭穿,只是用冷眼扫向楚燃,并将肩上的匕首推开,冷冰冰道,“本王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没能杀得了本王。从今以后,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的表情十分冰冷,目光里却渗出点滴柔情,显得矛盾又复杂,却让她的心跳不止。
罢了。
楚燃轻叹一声,收回了匕首,背对着公玉琉华,不冷不热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请二皇子速速离开。安明钰已经下了杀心,还请二皇子小心提防。”
说完,楚燃也不再逗留,头也不回的离去。
等到楚燃转身之后,公玉琉华冰冷的面容却略有松懈,如冰雪般一瓣一瓣的凋落,然后零落成泥化为水,似爱恋似怨恨的的目光,藏着无尽的说不出的言语,都付一杯苦涩的清茶中。、
第二日,营帐中。
青奴为安明钰到了一杯茶,藏下眼底无限的爱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主子,您打算就这么饶了左护法吗?”
安明钰端起来茶,冷冷的扫了青奴一眼,以示警告,然后慢慢的饮着茶,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明知道安明钰不愿多言,但青奴还是不肯放弃,在一旁着急的提醒道,“主子,先不论左护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她在赤焰国和巫越国开战的当口来找主子,必定另有所谋。左护法叛教在先,难道主子还要眼睁睁的在看着她背叛吗?”
安明钰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喝着茶,直到青奴快沉不住气了,方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是好呢?”
青奴心中一喜,压低了声音道,“自鬼域创立以来,所以背叛鬼域的人,都会五马分尸不得好死,但如今左护法却逍遥法外,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主子作对,长此以往,恐怕难堵鬼域的悠悠众口,所以属下有一个主意……”
说着,青奴意味深长的看向安明钰,见安明钰点了点头,方才继续往下道,“属下提议,今晚为公玉琉华设接风宴之时,让左护法端着毒酒给公玉琉华服下,如果左护法遵命,则既往不咎;如果左护法违背,当场杀无赦!”
闻言,安明钰没有太多表情,对青奴的态度冷漠如常,用不大不小的力道将茶杯放下,沉闷的响声却让青奴呼吸一窒,连忙跪在地上请罪,暗自捉摸着哪一句得罪了安明钰。
很久,久到青奴以为安明钰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安明钰的低哑的嗓音,幽幽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没想到安明钰竟然答应了,青奴一时间喜不能言,给安明钰一计放心的眼神,然后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一心只想着除掉楚燃的青奴,自然看不到安明钰嘴角淡淡笑容,充满了讽刺和无情。
青奴啊青奴,你真当本尊不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吗?
当chū_yè楚燃杀了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若非本尊为你开口留你,如今的你,也不过是坟地里的一堆白骨罢了。
安明钰用手撑着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心想,他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一再的宽恕夜楚燃这个叛徒,以前不杀她,只是为了利益?但是如今呢?
安明钰苦思半响,仍然得不到答案,只是恍恍惚惚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也影响了冷血无情的他。
……
自昨夜刺杀失败后,楚燃便被“请入”了这间营帐里,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想要逃出去,还真是难于登青天。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囚禁吧!
无奈之下,楚燃只能坐在一旁,拿出公玉琉华相赠的匕首,用干净的布条擦拭着刀锋,刀锋上倒映着一双冰冷的眼,如冰,如雪,如霜。
这便是别人眼中的她吗?
楚燃静静看着这双眼,再想起当初树林中,她用这把刀插在他的心口,会是怎么样无情的表情,又是如何的让人痛彻心扉?
思及此,楚燃擦刀的动作一滞,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呆坐着,一动不动,不知疲倦,不知劳累。
等青奴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石像一般的楚燃,不由得冷笑几声,讽刺道,“左护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