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得知白兰出事的时候,灰正在和杰森谈判长老会的权利分割问题,这段时间高负荷的工作量让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下属在他耳边报告的时候,手里的咖啡杯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巧克力色的饮品立刻脏污了他的裤脚,心口莫名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有点沉闷闷的疼。
白兰坐的那趟飞机是在北大西洋上空出的事,飞机从七千多米高的地方坠落下来,除了白兰,无一人生还,包括同白兰一起的查尔斯,出事原因是飞机卷入了未知的气流。
灰赶到白兰所在的医院时,医生正将白色的袍子盖在白兰头顶上,白布划过少年紧闭的眉眼时被灰一手掀了下来,所有人不明所以,只能沉默的看着这个最后到来气场格外冷冽的年轻人,青年眼睛藏在镜框后面看不到情绪,嘴角紧抿,面无表情。
“节哀吧。”跟着一同进来的约瑟夫看了一眼床上确定已经死亡的少年一眼然后拍了拍灰的肩膀,他感觉到手掌下的身躯有一瞬间动摇了一下,但是很快,对方就挪动了脚步。
灰将那白袍彻底的掀了下来,然后一弯腰将已经冰冷僵硬的少年抱了起来,所有人不敢出声的看着他,没有人上来阻止,直到他抱着尸体消失在病房门口。
约瑟夫看起来依旧有些有气无力,很想马上离开,但一看到银发青年笔挺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有了一股想要跟过去的冲动。
灰找了个安静的住所,白兰被他放在床上,已经收拾的妥妥当当,爆炸造成的伤口也被约瑟夫细心地处理了,虽然约瑟夫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但此刻他却没法拒绝这个沉默的青年。
灰自始至终都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这个地方远在郊区,夜深人静,外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约瑟夫根本没法从他脸上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最后道别的时候窗边的年轻人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叹了一口气,离开的时候悄悄关上了门。
直到室内安静的只能听得到灰一个人呼吸声的时候他才转过头来,目光有些涣散,看到床上那张脸时才慢慢凝聚了焦点,他站起身走过去在床侧坐了下来,手指滑过少年的脸触感很是冰凉。
他其实不太相信白兰会死,也很肯定白兰不会死,到目前为止系统都未给出任务失败的警告就足以让他证明自己的猜测,但现在这样沉闷的心情又是为何呢?
兄弟之情?似乎太可笑了,如果他还有这种玩意就不会将这个小鬼摆在利用的棋盘上,他对于他来讲,只是一个任务目标罢了……再也没有也不应该有其他的东西。
压下不该有的情绪,灰从兜里掏出亚瑟给的红色珠子,掰开白兰的嘴巴将其塞了进去,红色的亮光从白兰的喉结处一直漂移到胸口的地方最后消失于无,等了片刻,他手掌下的身躯奇迹般的竟有了一丝活人的温度,接着胸口开始慢慢地起伏,虽然微弱,但确实有了呼吸。
到这里他才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如果白兰真的出事了他所有的一切努力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自白兰吞掉那颗珠子以后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灰就在这间屋子里呆了三天,期间约瑟夫来过一次,对于白兰起死回生这回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反正死不死也跟他没关系,不过因为他无意识的透露消息,元老间内部的斗争倒是有了一些遏制。
三天下来,白兰一点动静都没有,活死人一般,灰能等,杰索家族却不能等,在几次长老会议之后灰做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决定,如系统所说的,让他的意识进入白兰的大脑。
【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如果失败了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你甚至会丢掉性命,确定要这样吗?】系统语气淡淡,没有了往日的冷嘲热讽,却更显得冷硬。
“我不会轻易死掉,而且我也不喜欢等待。”
系统站在床边瞧着宿主的侧脸,镜片后的目光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变回了原先死气沉沉无机质的样子。灰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白兰身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身侧这个男人如此细微的变化,但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他父亲的脸,虽然一瞬之后就被白兰苍白的面容代替,灰心底还是颤动了一下。
一旁站立的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因为大脑的联系,他大多数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宿主的情绪,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像刚才那样短短一瞬,只是这一次不同,他和宿主看到了同一个画面,用人类的感情词汇来表达的话,系统现在大概就是有点疑惑的程度了,而且这也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类人类的感情,这一切都是在见到那个叫做乔北的男人之后,就好像固定的程序里被人安插了一窜莫名其妙的代码一样,他发现他自己开始不由自主的“注视”起自己的宿主来。
这实在是一件很无法理解的事情,就跟机器居然会像人类那样人性化的思考了一样,虽然系统并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它强大的“内核”足以排除掉一切干扰“任务”的障碍,但现在却有点不受控制。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受自己控制的在触摸他宿主的脸。
银发的青年额头抵着少年的额头,双眼紧闭已经沉入了意识海,眉峰蹙起有些隐忍的痛苦。系统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这时候该干的正事是什么,再不介入他的宿主估计就要一命呜呼了。
让自己的意识进入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