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她的四周就如同坟墓一般的黑暗和冰冷,她只能听到自己和萧沉渊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或许,等那些人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冻成冰块了,两人抱在一起的冰块。她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个,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在心头一掠而过,很快就被对处境的担忧所掩盖。

她紧紧的抱着萧沉渊,只觉得四肢越来越冰冷僵硬,随即便在一片黑暗里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在耳边听到了欢快的歌声。

那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叶片上最清润的水滴滑落,柔软中带着一点清甜。那是戎族人的语言,萧沉渊曾经教过她一二。

她勉强睁开眼,正好看见了一个少女的倩影。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裙角用银色的线绣出繁复的纹路,肩头用绣着雪莲花的素白带子遮住大半,露出边上一点儿的透白肌肤,有些像是神庙里祭司的长袍,在大雪山这样的氛围里,她这轻薄的装扮简直叫人为她感到寒冷。她正背对着易雪歌,弯着腰用盛了雪水的金盆子洗面,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长长卷卷的,如同融了一层的黄金,看上去就如同神明恩慈赐下的光辉。

似乎注意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少女不经意的转过身,微微一笑。她有金色的金色的卷发,白皙透亮的几乎,鲜花般的唇和蓝天一样湛蓝的眼睛。

易雪歌简直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就如同天光咋亮,人间春回,万物皆在这一笑里沉醉。她几乎被那一笑花了眼。

易雪歌本身便是美貌出众,又见过杜云微和萧沉曜那样巅峰造极、人间难出其右的绝世美人,按理说本应该对美色习以为常才对。只是,眼前的少女是不一样的。她的美纯净犹如山巅的白雪,皎皎如同夜里的明月,那是一种世人辛苦追寻的纯粹之美,不知有多少人甘愿为了她这微微一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不由的想起萧沉渊曾经用来哄她睡觉时候唱的歌谣。

“那遥远的雪山啊,上面开着我们的雪莲花。我们的雪莲花啊,身边守着我们的神女。她有蓝天般的眼睛,可以辉映天空,让碧空如洗;她有黄金般的长发,可以融化白雪,使水源不竭;她有白雪般的肌肤,可以洗净污秽,令我们强壮聪明。她的笑容将冬风变成春风,吹过我们的草地,让鲜花绽放在绿原,让牛马为之欢腾,为我们带来丰收和喜悦......”

“啊呀,你醒了?”少女的唇边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那笑容便如雪一般的纯白,披在肩头的金色卷发轻轻的晃了晃,她说的是纯正的汉语。

易雪歌顿时反应过来,急忙转了转目光,看向四周:“是姑娘救了我吗?我身边的那人呢?”

那少女笑吟吟的凑到她躺着的床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他去给我cǎi_huā了。”她仰着头认真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先救了他,又给他吃了雪莲花,所以他醒的比你早。”

易雪歌松了口气,想到是眼前的少女救了自己和萧沉渊,便忍不住露出一丝感谢的笑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此生不忘。”

“雪兰珠,我叫雪兰珠。”她指了指自己,然后从桌上端了杯水递给易雪歌,托着腮看着易雪歌,那握着杯子的手指白皙细腻的就像是最好的白玉一样,“我和萧沉曜是朋友,用不着说谢谢的。”

她说的是“萧沉曜”,易雪歌不由怔了怔,正要问个详细,却看见萧沉渊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一个玉瓶子,上边插了一束白色的花。见到易雪歌醒了,他面上不由的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这笑容冲淡了他面上那种肃然的冷淡,瞬间生动起来,简直如同春暖花开一般的叫人动容。他顾不得其他,快步走了过来,握住易雪歌的手道:“你醒了?”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仿佛就只剩下这最简单的一句。声音也是轻轻的,怕惊了什么似的。

易雪歌想起山穴里自己说的那些话以及那最后沾满泪水的吻,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忘记跳动了,面上飞霞。她不由低下头,轻声道:“嗯。”

他们互相告白过,做过世间最亲密的事情,一起经历过生死,可此时面对面却更加难为情了。

这两人一见面便是一副容不得第三人的模样,倒是叫坐在一边的雪兰珠手足无措。她本就不谙世事,从萧沉渊入门起就惦记着他手上那插着花的玉瓶儿,此时见到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便忍不住伸手夺过玉瓶儿,小声道:“我先走了,你们说会儿话吧。”

她拿到了花,欢快的踮着脚,像是跳了一个舞步似的,白色的裙裾转了个圈,就像是一阵风似的,轻飘飘的转悠了出去。

此时正值傍晚,天边的霞光似乎也缓缓的落到了易雪歌的面颊上,莹白中透着一丝粉色,温柔而美丽,叫人心头温暖。

萧沉渊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和胃里都填满了滚热的蜂蜜,暖暖的,甜甜的,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

他们两人就像是最普通、最平常的热恋中人一样,对着爱人,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不由得呆呆的坐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易雪歌这才恍然回过神似的问起了正事:“我昏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半个月不到。”萧沉渊替她那靠枕垫在身后,让她靠坐的舒服些,自觉的交代了接下来的事情,“雪兰珠救了我们。我醒不久,胡木尔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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