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店铺的休息日,家里有点冷清。林婶有事外出,林方迟去私塾上课去了,珍珠不知道去了哪里,冬冬在院子里勤快地写作业,纪大哥则在忙里忙外地搬柴火。
她决定去街上买点东西。
落瑶住在芙丘国的时候,她殿里的一切都由丫鬟辛辛打理,从未操心过任何事情。
可是在凡间住了这么些日子,才渐渐发现需要添置不少东西,比如,以前没事的时候,她喜欢躺在美人榻上看书嗑瓜子,这里就没有这样的榻,又比如,她喜欢绘着花鸟画的窗纱,可这里的窗纱已经快泛黄了,她一直想换掉。
今天铺子里比较清闲,她罗列了个自己和冬冬需要添的物什清单,顺便给厨房添一些油盐酱醋,她虽然吃住都在林婶这里,但是偶尔也会给铺子里添点家用,在金钱方面尽量维持着平衡。毕竟她也属于这里的一份子,总是让林婶张罗,不大好意思。人家能让她们母子俩白住,已经够好心的了,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吃人家用人家的吧。
冬冬看到落瑶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娘亲,你去哪里?”
“去买点东西,你要带点什么吗?”
冬冬咬着笔杆歪着头想了想,“我可以要一个软一点的枕头吗?我现在用的竹枕总是夹到头发。”
落瑶:“当然可以,买个软点的。还有别的吗?”
冬冬摇摇头,已经低头写字了,他对物质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一直是个知足常乐的好孩子。
落瑶轻轻带上院门,往街上走。
好几天没上街,街上一派繁华的景象,落瑶恍然,赶上每月一次的集市了。
大街两旁摆满了各种铺子,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
小贩们不停地吆喝着,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尤其看见美女时吆喝得特别起劲,这里被两排摊贩一占,只能容许两个人通行,落瑶简直怀疑他们的口水要喷到脸上,忙拎着裙子一溜小跑穿过人群。
落瑶打算先买大物件,先去定做一个美人榻,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藤制品家具店,其他东西就等回来的时候再买。
主意打定,脚步也变得轻松。
路过一个茶庄,里面的茶香飘出来,落瑶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好久没闻到这么上等的香味了,醇而不腻,一闻就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还未闻够,楼上却突然泼了一盆水下来。
泼水之人大概是店小二,肩膀上搭着条毛巾,小二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楼下站着个人,还是个大美人,可是泼出去的水如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收不回来了,这小二显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小二,不由得大惊失色,落瑶甚至觉得他的表情比她还要无措,手舞足蹈地让她躲开,嘴里的口型,似乎在说:“小心”。
落瑶眼瞅着那水因为重力而呈一张水网一样,朝自己头顶呼啸而来。
避无可避之间,落瑶下意识举起双手遮了遮头,在袖子底下认命地想着,在凡间出门前难道真的要先看一看黄历么?
可是,想象中的水没有到来,她只感觉到有人携着一股劲风向她扫来,她不由自主地被卷了进去,还未反应过来,这股风已经带着她变幻了几个方向,巧妙地躲开了那盆水。
那盆不知道洗过什么的污水终于“哗啦”一声,在地上……尸体横陈。
落瑶惊魂未定地站定,才发现这人居然双手搂着她的腰,呈一个保护的姿势,把她抵在一处人家的窗前。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圈在了怀里。
真是个要命的姿势。
落瑶的背后是一堵老旧的墙壁,前面是这个陌生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墙头栽了一棵秀美似羽的合欢树,两人的呼吸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交织错杂。
因为身高,她的头顶只能到他下巴的高度,落瑶不敢抬头,只能看着他下巴以下的地方,唔,这个人的皮肤看上去年轻细腻,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吧。
落瑶不敢乱动,因为她感觉只要一动,她的鼻子就要碰到他的……喉结。
她倏地一下脸红了,这、这是在大街上啊!
但是更要命的是,因为方才为了避开那盆水,情急之间产生的惯力并不小,导致这人几乎全身贴在她身上……
落瑶感觉到有一股热浪正从脚底板窜起,烧过她四肢,烧到脸颊,一路烧到她的头发丝,最后将她整个人烧穿。
可是,意料中的这股热浪烧最终没有烧到她的头发丝儿,只在她两颊红扑扑地停了下来。
因为由于职业关系,她马上被这人的服饰转移了注意力。
此人穿一袭洒金墨绿色衣袍,上面居然绣着罕见的龙纹图样,落瑶默默地数了数上面的龙爪。
一、二、三、四。
……四爪炎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