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并不关心皇位上坐的人谁,他关心的自己要在这皇位上坐一坐,就必须将皇位上的人赶下台,戮之,方可以绝后患。
这是他师父的教导,现在吴明死了,宫九将这当作人生目标继续做下去,因为对于一个可以轻易得到一切,什么挑战都难不倒的人,人生实在太无趣了,无趣到只有感到痛楚时,他才能体会到自己是活着的。
宫九天生体质特殊,恢复能力极快,这次顿悟后,更发现一般人已经伤不了他。这段日子,宫九脑海中时常浮现那人的身影。找到那个人,对天子下手。正好契合他一直以来的计划。
以前他总是自豪结识绝世高人吴明,现在却疯狂嫉妒当今天子身边有更好的,那日闯宫惊鸿一面,他发觉自己更加想要杀掉天子,取而代之。
宫九伸手去摇醒天子,只是他还没碰到对方,当今天子就睁开双眼,清澈明亮的眸子倒影着他的人影。
“太平王世子,为何在朕的寝宫里?”朱见深没有高呼刺客,而是用看透一切的了然目光,凝视对方道。
宫九缩回手,像是指尖被对方身上的气场烫了一下。他退到了碧纱帐外,明明武功已经超凡入圣,却不知道为何在对方清澈的目光注视下,产生了畏惧之心。
宫九定了定神道:“皇上与南王世子的长相,真是别无二致。臣弟很疑惑,如果他在这里,宫人们认得出来吗?”
朱见深淡笑道:“南王世子也有此想法,所以自作自受,被他的属下丢在了乱葬岗——害人终害己。太平王世子要引以为鉴,才能活得长久,不然纵使有通天的本领,要是老天不高兴,一个天降异景……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你——”宫九脸色瞬间煞白,那日海岛在他面前沉没的场景,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难道那不是他神功大成遭受的天谴警告,而是对方……
朱见深微笑起身,步步逼近道:“世子,朕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你为何要深夜闯入朕的寝宫?你到底想要对朕做什么?”
皇宫守卫森严,特别是今日的乾清宫,可不是能够随便溜达进来的。殿外没了动静,想必是对方动手了。他寝室的四面暗门里,还有四位高手护驾,不过朱见深嫌他们出来只能当炮灰,就让他们“睡”了一会儿。
宫九受不了朱见深的逼问,突然拔剑向对方刺了过去,电光石火之时,几道人影突然冲入乾清宫。
“住手!”一袭红衣斥道。无数牛毛细针直向宫九扎去。宫九一个转身,闪至朱见深身后,伸手一推,竟然要以天子之躯为自己挡针,将其推入针海中。
眼看真龙天子要被捅成马蜂窝,危急时刻一道剑光闪过,将群针卷入剑气中搅得粉碎。西门吹雪出手了。
宫九伸手推了个空,明明自己已在朱见深背后,却发现瞬间眼前只剩下铺面而来的剑气,天子不知所踪。
他心中骇然,见到剑光下意识一闪。等躲过这一剑,他才想起自己完全有能力硬接下这招。
“西门吹雪!”宫九恶狠狠道,他目光从来人身上一一扫过。本该在紫禁之巅决战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东厂汪直,新晋贴身侍卫陆小凤,还有在侍卫备选名单上本该观战的楚留香和花无缺,连魏子云都到场了。只有苏少英带着其他大内高手,还留在太和殿维持秩序未出现。
“太平王世子!行刺皇上是杀头的大罪!”汪厂公冷冰冰道,凤眼溢满杀气。
陆小凤吁了口气,刚才见到宫九刺杀皇上的那一幕,他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现在喉咙还在发涩。他瞪着对方道:“世子为何执迷不悟?”
其他人迅速将宫九围了起来。
“你们误我大事!”宫九气恼道。那人还没被逼得现身出手,管闲事的人倒出来不少。他左右四顾,见当今天子站在离他不远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只觉得烦躁,更想要杀之后快!
即使差点命悬一线,当今天子依旧从容淡漠,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中。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出闹剧,而他宫九是演出这一场闹剧的丑角,正在卖力表演。
朱见深来到汪厂宫身边,看着宫九失望道:“世子,朕有何做得不对的地方?让你竟要杀朕?”
宫九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一下,他瞄了眼拈着绣花针的汪厂公,眼中生出热切奇异的神采。哪怕见多识广的提督东厂,也被这热切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不过宫九只短短瞥过他手中的绣花针,就再次手中宝剑一抖,飞速将当今天子袭去。
这次不用旁人出手,风驰电掣间,一道响亮的破空声震伤了所有人的耳膜。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出手的,宫九已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他的衣衫尽碎,点点血迹洒满地面。整个人萎靡蜷缩在地。即便是这样,他倔强抬起的脸居然在笑。他直勾勾的盯着天子,眉开眼笑,唇边喜悦的笑容,竟不像是在看前一刻欲杀之后快的人,而是最亲的人。
“是你!”宫九大笑起来,笑容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颤抖不已,却依然笑容畅快无比。
“是我。”朱见深道。他自然垂下的手指,握着一根鞭子。黄金色的鞭身铺了一层均匀的鳞片,有异光流动,鞭子底端更是镶嵌有棱有角的金锥子,使得整根鞭子有龙蛇之势,不似凡物,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