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望着头顶的承尘,原是俏丽中带着几分凌厉的美目,如今已变得有些浑沌,她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嫁入王府也不过几个月,倒似已变成幽幽怨妇。
‰起当日她为了两只水晶碗便污告金瑶时是何等的伶俐狠绝,眼下却已是羸弱一妇人。
林安儿微笑:“其实呢,如果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我们还真不知道有你这门子亲戚,所以你现在也不用说这些话,来认亲的是你,在金家出嫁的也是你,你再说这种话有意思吗?你以为我们是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明明是王府里请我们来看你的,我们大老远来了,你非但不谢一声,还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样的人,活该年纪轻轻就病得半死不活。”
屋内的下人面面相觑,这位金大少奶奶说话怎么这样不留情面,许侧妃虽说挺招人烦的,可毕竟也是亲王侧妃,上上下下的表面功夫也是要做的,可金大少奶奶这番话说得也太绝了。
林安儿说完这番话便笑吟吟看着躺在榻上的许杨月,这位如果蹦起来跳脚骂她,那就是金明珠一型的,这种人都能死而复生;可如果还是躺在那里不阴不阳,这就是活该了,十有八九会死得很难看。
№杨月没让林安儿失望,她依然平躺,却斜眼看过来:“若不是我当日认手机看强? 手机阅下你们金家这门亲戚,就不会和商贾人家牵扯不清,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无来由的被你们一屋子铜臭牵连了。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让你们来的,这不就是打我的脸吗?我出身官宦,书香门第,不认识你们这些市井奸商。”
林安儿被她给气乐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种脱了裤子还不要脸的。
≌留一条狗还能摇摇尾巴,说不定还能忠心护主什么的,金家收留许杨月,最终就是人家说不认识这些市井奸商。
林安儿站起身来,拉上金璇走了。原本还给许杨月带了些药材补品。索性一样不留,原封带走。
是奸商,老纸男人也是奸商,老纸男人一家子都是奸商。奸商就要有奸商的样子。赔本的生意谁会干!
定王妃站在对面的二楼上。倚着栏杆看到林安儿气呼呼离去,一旁的心腹丫头道:“听说许侧妃挖苦金大少奶奶是市井奸商,金大少奶奶这才拂袖离去。”
定王妃冷笑:“我让人请金家来探病。原本就是想看看金家对她是否看重,看到是林九姑娘亲自来了,我还以为这事不好办了,想不到这人竟把人家气走了。”
n丫头连忙赔笑:“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王妃,婢子可要动手吗?“
定王妃气定神闲:“不急不急,既然知道她和金家没有关系,这位林九姑娘自是不会为她出头,那这人有或者没有都不重要,无非就是一碗米饭几根青菜。先留着吧,若是有人太放肆,就把这许杨月留给她。”
头怔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过来:“王妃这招一石二鸟真是高明。”
定王妃的脸上却没了笑容,反而多了几分萧索:“我倒是巴不得像寻常人家那些,媳妇孝顺,儿孙绕膝,可偏就嫁入这帝王之家,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走到这一步。”
而在王府的另一侧院落,新晋世子妃何红萼也已知道林安儿生气离去的事。今天看到林安儿她也挺诧异,稍后才知道定王妃私下里把许杨月生病的事告诉了金家。
…
许杨月虽然嫁过来只有几个月,却并不受王爷宠爱,非便不受宠,甚至还有几分嫌弃,无奈她是万岁指婚,定王爷不能随便轰走,只能将之束之高阁,眼不见为净。
前几日听说她病了,何红萼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打发下人送了些补品过去,没想到今天却在府里遇到林安儿。
何红萼初嫁,世子对她倒也是怜爱,几个妾室对她甚是尊重,眼下在府里也是风平浪静,只是她心里却总是不安,毕竟婆婆是萧淑妃的娘家人,而她却是皇后选中的,皇后与萧淑妃斗得乌眼鸡一般,这宫里宫外谁都知道。
她极力想把杨梦旖往崇文帝身边送,也是想要多一张王牌。她虽是皇后选中的世子妃,可她也知道,定亲王与龙椅无缘,而皇后连带着对她这位世子妃也就少了几分在意。真若是婆婆仗了萧淑妃的势力在府里挤压她,皇后是不会帮她的,还不如另找靠山,找靠山不如自己打造一座靠山更给力,而杨梦旖便是她想打造的那尊靠山。
定王妃请林安儿过来,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她和许杨月的亲厚。定王妃不过三十多岁,虽是保养得宜,但毕竟已比不上年轻貌美的许杨月,只可惜许杨月不入王爷的眼,刚嫁进来就被弃在一旁。想不到这么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定王妃依然不肯放过,如今看到金家对许杨月并不看重,想来这位许侧妃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听说前不久杨梦旖的书画斋被林安儿搅乱了,虽然没有打砸抢,可却把铺子里的人都给打了,且还是在皇上面前打的,据说是奉圣旨何红萼急得花容变色,这杨梦旖也真是不中用,怎么就弄出这种事来了。她又怎能让崇文帝和林安儿同时出现在她的铺子里,这样一来,皇上对杨梦旖的印像必将大打折扣。
何红萼看着林安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脑子里的念头却是一个接一个涌出来,她必须要加紧行动了,杨梦旖年纪已经不小了,若是再不能送进宫里,皇上一来二去也就厌了。
林安儿却不知道她去了一趟定王府,让这婆媳二人费了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