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林安儿让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全都退下,就连红豆和大凤也出去,把门轻轻合上。
林安儿笑眯眯看着榻上的方姨娘,忽道:“您真是回来抱金哥哥大腿的?”
方姨娘已经不咳了,这会儿正在闭着眼睛小憩。这句话若是从成年人的嘴里说出来也还罢了,偏偏是甜甜的童音,方姨娘身子一震,睁开了眼睛。
林安儿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一副无公害有机小乳猪的憨样。
“大少奶奶这话说的,让妾身不知道如何应答。”
林安儿笑得更好看了,这位方姨娘不咳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挺好听的。
虽然金玖对方姨娘置之不理,可林安儿对这位好看的方姨娘没有敌意。
前面说过,她专攻美色两辈子,无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她全都有好感。
林安儿除了好色,还挺喜欢助人为乐的。
比如说现在吧,她就顶好心的告诉方姨娘:“下次您再扮病号,麻烦连耳朵后面一起化妆,要不挺容易被识破的呢。”
替身演员也是演员,更何况还是林安儿这种出身“演艺”世家的老行尊。
方姨娘的脸色变了,虽然隔了一层蜡黄色的面膏子,林安儿还是看到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大少奶奶好眼力。妾身原本也没想瞒着大少和你。”
“您快别叫我大少奶奶,我和金哥哥还没有成亲圆房呢。”
“那是妾身唐突了。”方姨娘坐起身来,再看向林安儿的眼光中竟然多了一丝郑重。
“方姨娘既然不想看到老太太,为毛还要来请安呢?”
方姨娘微笑:“林小姐不也是如此,要不为何亲自来照顾妾身?”
林安儿嘻嘻一笑,她和金老太太面合心不合,整个金家老宅谁都知道。
既然被林安儿看破,方姨娘倒也爽快,从榻上起身,用帕子醮了水,把脸上那层黄乎乎的面膏子擦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虽然清瘦却宛若清水芙蓉的素颜。
“方姨娘,您信得过我?”
林安儿和方姨娘并不相熟,而她还只是个小孩子。
方姨娘微微一笑,道:“人之初,性本善。林小姐是大少自幼心念的人,妾身万不会疑了小姐。”
“内什么,我不是啦,不对,我就是啦。”林安儿小脸红了,想说金大少自幼心念的人不是自己,又怕露馅,连忙改口。
方姨娘却以为她是害羞,柔声道:“小姐和大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好。大爷和大奶奶泉下有知,也会高兴。”
“方姨娘,您大老远的从庄子回到京城,想来并不是为了给老太太添堵,而是想见金哥哥吧。”
林安儿记忆好,两年前方姨娘便求见过金玖,金玖非但未见,还下令不让方姨娘再回京城请安。
在外人看来,金玖做得无可厚非。一个是少年公子,一个是先父的年轻美妾,瓜田李下,自是要避嫌,再说做儿子的哪有不替母亲出头的,他也不过是让方姨娘在庄子里了此残生而已。
“金哥哥就是喜欢把人送到庄子里,我也在庄子里住了大半年呢。”这位方姨娘挺有意思,林安儿对她有好感。
“林小姐可是以为妾身在庄子里不甘寂寞,这才厚了脸皮来求大少准我住在京城繁华之地吗?”
“难道不是?”在林安儿看来,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在庄子里住得烦闷。当日她可是费了好大劲儿,在让金玖带她回到京城的呢。
方姨娘端起几案上的香片抿了一口,柔声细语:“大爷不在了,大奶奶也不在了,纵然京城花团锦簇,金家富贵盈门,于我也无任何牵绊。我宁可在庄子里终老半生,也不想在这里看人脸色,今日林小姐也见了,这金家哪有我立足之地?”
方姨娘的声音很好听,不浓不淡,让人从心底里舒服。
林安儿有些不解,问道:“那您还回来做什么呢?”
方姨娘忽然站起身,对着林安儿深施一礼:“妾身恳请林小姐在大少面前帮着说句话,请大少和妾身见上一面。”
林安儿蹙起眉头,方姨娘从庄子里回来,原来竟是为了见金玖!
她假装病入膏荒,想来也是为了让金家人对她不再提防。一个病得快死的妾室,即使她偷跑回来,别人也不会太过介意,或许是她想死在京城吧。
“方姨娘,金哥哥好像并不想见您啊。”让金玖和方姨娘见上一面,对林安儿来说并非难事。虽说金玖不想见,但真若是林安儿又哭又闹又撒娇,金玖也会顺着她。
方姨娘并没有因为林安儿的话而难堪,她轻轻一笑,对林安儿道:“若是大少仍然不想见我,那请林小姐转告他,就说事关大爷,还请他务必容妾身当面说明。”
方姨娘口中的大爷指的是金玖的父亲金炳文。当年金炳文是意外而死,去得突然,临终也没能见到儿子一面,难道方姨娘心里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吗?
“好吧,我可以试试,不过金哥哥眼下不在京城,还要过上几日才能回来。”
方姨娘重又坐回榻上,轻声道:“那也无妨,妾身还病着,若小姐不嫌弃,就在这金满园先暂住几日,待到病情稍缓再做去留不迟。”
额,你说这方姨娘多有心计,她一早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难怪她不惜遮住一张漂亮脸蛋,装成个病妇模样。
林安儿忽然对已经故去十多年的金炳文很感兴趣,你说这位金家大爷该是怎样的人物,培养出人精一样的儿子,又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