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的中军在距离金尧城大约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停下来,不进不退,开始驻扎。突厥人不明白,连金尧城和刘愈属下的将士也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让霍病率兵撤出城,与我们汇合!”刘愈对正要前去金尧城通知消息的李糜下令。
李糜想要说什么,但终没说出口,这是刘愈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虽然每个人都不解,前面有座城当凭靠当基地,为何要把军队撤到荒郊野外的草原上。
“什么,没给我带粮食来,竟然我要撤出去,那不是还要饿上一天?”霍病得到李糜传达的命令之后,恼怒异常,往城墙上一坐,道,“小爷没吃饱,走不动道,坚决不出城!”
一旁的闵少顷和马峰对望一眼,本来以为将城防交给霍病是正确的选择,但现在看,这小子完全是耍浑,不管刘文严的命令是何道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补充给养,城内有很多士兵这两天都是啃草皮度ri的,这种ri子简直可说是煎熬。
一旁走过来个人,正是花集安,在霍病耳旁说了一句,霍病登时眼睛一瞪,又好像很为难,最后无奈道:“撤就撤,你们先撤,小爷我带兵殿后!”
不但李糜,连闵少顷和马峰也觉得花集安这个人不简单,花集安是淮军的降将,照理说军中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听他的意见,但霍病却好像对他很信任,李糜拿刘愈的命令来压霍病都没用。花集安在霍病耳边说了一句就让他乖乖就范。
于是城中的顺朝军队撤兵了,往南挺近与刘愈的中军汇合。因为霍病负责殿后。李糜心中有疑问只好问花集安,谁知花集安很不给面子,拱拱手道:“此事,本将自会对前锋将军言明!”
李糜这次随军出征,在军职上并无改变,他的职位跟花集安等同,因而花集安也无需对他恭敬,说话完全出自同僚的礼貌。李糜叹口气。这次出来,建功立业的机会到现在都没看到,只是在刘愈身边当个打杂的,让他很不爽,现在连这个降将都对他无礼,更让他觉得此行他本就不该来。
到了战争结束以后,李糜才多方打听到。原来这天花集安对霍病说的是:“你不撤,那姓刘的岂不是更要赖你的功劳?”
回头李糜想想,这话有点不中听,花集安不想当众说他也能理解,随即也就释然。
在大顺朝中军阵中,刘愈已经下令开始在草原行挖坑修战壕。一个个的土堆和土包在地面上堆起来当掩体,李糜没说,但隋乂是个急xing子,他总要把事情问清楚,于是隋乂焦急地去中军大帐找刘愈。
“刘兄。前面就是金尧城,你说我们进城多好。那里城墙高,有屋子睡,何用在这里风餐露宿,挖那些坑堆那些麻包,也不及城墙结识,有何用?”
刘愈本来正在无jing打采看着评书本子打发无聊,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兵马?”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隋乂给问住了,他所知道,这次刘愈从长安城带出来的兵马不多,大约也就四五千人。而与边军汇合出兵后,边军大多数又是从前线上归拢起来的残兵败将,分散在各处,要清点起来更加困难。
“十几万?”隋乂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多少又有什么关系,这跟不进城有关?”
刘愈把手上的评书本子往帅案上一扔,把双腿也顺带搭了上去,道:“谁说无关。既然你不清楚,我就给你好好说说,现在,我们的兵马,把各军加起来,包括了金尧城那一万多残兵,满打满算只有五万人马!”
隋乂心中惊骇不小,急忙道:“不会?就这么点?咱不是有二十万大军,就算不够,应该也差不多……这么说我们现在这里只有四万人马?”
“四万不到!”刘愈拿起一根棍子,指着挂在屏风上的军图道,“光是突厥中南部各部族的联军,就有七八万之多,如果算上突厥王庭派来的援军,突厥光是骑兵就在十万以上,我们虽然有四万人马,但半数以上都是步兵,这场仗,让你怎么打?”
“刘兄是准备撤了?”隋乂问道。
刘愈摇摇头,叹口气道:“不能撤,这一撤,大顺朝接下来几十年的边境将不会得到安宁,你我都将会是罪人!这场仗必须要打,而且要赢。”
隋乂这样彻底慌张了,他本来认为,跟着刘愈就是出来打胜仗建功立业的,私下里跟李糜商讨,结果也都很一致,那就是跟着刘愈出来岂有不大获全胜的道理?谁知道,现在的局势会到如此窘迫的地步,以往大顺朝能跟突厥人在北边关相持,一是凭借着关隘险要,更重要的是大顺朝军力占优,拿兵力优势堆出来的一个平局。
兵马占优,仗都不好打,更何况现在兵马占劣势,少了突厥兵马一半以上。
隋乂稍微镇定了一下,想了想道:“刘兄,既然咱兵马少过突厥,就无法跟突厥的骑兵硬碰硬,那更不该在城外驻扎,进了城,有了凭靠,不是更保险一些?”
刘愈无奈道:“你是想我当第二个闵少顷,把大顺朝的将士再祸害一遍,然后守在城里等朝廷再派一批援军过来解救我们?”
隋乂听明白了刘愈的意思,那就是说,刘愈不进城,是怕被突厥困住城。
“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我们五万兵马,缺兵少粮,进了城突厥骑兵一攻,怎办?弃城不要了?突厥人把城一困,兵马不及人家半数,你觉得我们能突围的出?”
刘愈越说隋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