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他该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眼神急切的瞄一眼依然有静无动的外室,先前的怒气早已抛却九霄,低下头看着怀中通红着脸颊,微张着唇瓣,皱着眉,模样难受的喘着气的芸嫱,这一刻,冷牙的心是揪着的,是疼的,他一心想着要如何让她安心入睡,唯独忽略了自己那紧皱的眉心。
而同时这一刻,他更是无助的,朝堂上的运筹帷幄,战场上的叱咤风云,都不能让这个刚强挺拔的七尺男儿镇定下来。为了怀抱里病重的女人,他彻底乱了分寸,慌了阵脚。他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除了这样只看着她干着急,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了,衣裳?
视线无意停留在芸嬙身上那件依然穿着的湿濡的衣裳上,一团乱麻似的思绪总算在这倏忽之间有了点儿纹理。不敢再有多想,他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锦尧表兄,锦尧表兄……”
却不想,芸嫱一声突然的梦呓顿住了他那只刚触到她纽扣的手。
锦尧表兄?
冷牙不悦蹙眉。
如此亲昵的称呼,难道在睡梦中,她也不忘与那个男人相遇吗?
她可知道,在自己相公的怀里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对他这个为夫的来说,是一种多大的折磨?
尤其可恶的是,她的表情分明在向他诉说此时在她身体里那任意肆虐的痛苦,可是当她叫嚷着卫锦尧的名字时,那微微上翘的嘴角,甜蜜而满足的样子又深深扎疼了他的眼。
而这些她都不知道……
当然不可能知道。
因为他的这份情,是从悄无声息开始的,没有丁点儿预兆。
因为这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一份可笑妄念罢了。
回想起这些日子,不但没有遂了心愿将她赶走,还反倒被她掠了心。
掠了心?
脑海里蹦出的这几个字眼,似在意料之中,可又像是于此之外,微转的眼波,遗漏的惊喜,动摇的眼色与他那张表情僵怔的俊脸格格不入。
心,更是有一种说不上的复杂。
是的,事已至此……拒就在前一刹,对于这份情他怀疑,也犹豫过,但已由不得不承认。
他喜欢她,喜欢她说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留在自己身边。喜欢她为了这句话义无反顾,哪怕伤痕累累,也要努力的样子。
甚至,每当想起她两度撕毁休书时的表情、动作,他都会忍俊不禁,不再厌烦,也不再生气,有的只是流淌满心的暖意。
身边红颜无数。
没曾想现在却是独她胜却……
弄不清,这是老天爷对他恶意的捉弄,还是说对他多年来游戏人间,流连花丛的惩罚?
“叶芸嬙,你的心,真是比本王还狠呐。”再多的埋怨,再多的忧伤,都化作了眼中无奈的怜惜。开口,冷牙颇有感触的说道,回想着她的话,她如获至宝的握着卫锦尧的玉佩,脸上那失而复得,表露得太过明显,即使一脸憔悴也掩饰不去的惊和喜,嘴角也不觉间勾勒出一抹怅然心酸的笑意。托着她软绵绵,如絮一样轻忽的身子,不知是抱着太久,还是她念叨卫锦尧时给予自己的打击,僵硬如木的手臂久未放下,失神的凝着双目紧闭,已然失去知觉的佳人,惆然不展的俊眉,韵色浓稠的眸子仿佛敛尽了昨晚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