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素日里封氏见了长子能有这份孝心,自然是极为欢喜的,但眼下薄正显然是愠怒到了极点,将将落下的那一鞭子,便半点也没有吝惜力道,径直将薄清程身上湖青色的外衫给划破,露出身上细嫩的皮肉。瞧见程哥儿此刻受到这般苦楚,封氏登时便心疼的眼眶通红。
仅仅几鞭子下去,薄清程真当得起皮开肉绽这四字,若是一开始他还能有些骨气,但现下即便被麻绳缚住了两手,仍是不住的在青石板的地上打着滚儿,希望能够减少些那般刺骨的疼痛。
“父亲,您这是要打死孩儿?孩儿究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薄清远此刻已然涕泗横流,一张原本称得上是俊秀的面庞,现下青红交错,汗津津的仿佛将从水中捞起一般。但饶是如此,他仍是不知自己到底犯下了何种错误!
薄正瞧见薄清程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当下气的身子不断发颤,额角也爆出青筋,胸膛便仿佛破败的风箱一般,剧烈的喘息着。
“你这逆子,到了此刻都不知悔改,难不成真是要将我们薄府的脸面给丢尽方才作罢吗?”
薄正此刻恨得咬牙切齿,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蠢笨的儿子,一定是封宁那个蠢妇教导不力,方才酿成今日的苦果!思及此处,薄正手下使出的劲道又添了数分,直将薄清程的脊背打的血肉模糊,哀嚎不止。
一旁倒在地上的封氏见状,凤眸中溢出大滴大滴的泪来,径直将青石板的颜色给润了一层。因着先前薄正那一推,封氏只觉的腰际疼痛的厉害,但却仍是不忍程哥儿受苦,登时便手脚并用,朝向薄正处爬去。
周围伺候的下人早便被二人的争执声给吓走了,纷纷奔出了之侨院。因着如此,封氏此刻才狼狈的倒在地上,无人搀扶,真真有些可怜。
“老爷,您饶了程哥儿,程哥儿现下已然知错了!”
封氏高声叫喊着,此刻她已然靠到了薄正身边,一双保养得宜的玉手此刻也布满了尘土,死死的攥紧薄正的袍脚,希望薄正能看在多年夫妻之情的份上,饶了程哥儿这一次。
不过封氏显然是不清楚薄正的想法,因着薄清程生出的事端,薄正早便将因由归在了封氏身上,若非这个无知妇人,现在他也不必躲在府中,日日不敢出门子,生怕听得旁人的闲言碎语。
“你滚开!”
薄正现下两眼通红,也并未给封氏这个嫡妻留半点体面,便径直一抬脚,狠狠的将封氏给踢了出去。
封氏略显丰腴的身子登时便被薄正给踢出一丈多远,额角也撞在了院门的台阶儿之上,细白的面皮上登时显出了一个血窟窿,潺潺的血液从中流出,看着好不瘆人。且封氏也径直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薄清程瞧见封氏这般模样,心下也升起了火气,冲着薄正嘶吼道。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吗?你是打算要了我们母子的性命!”
薄清程一张俊秀的面旁极为扭曲,看着便仿佛从阿鼻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真真瘆人至极。也不知薄清程这厮从哪儿得来的气力,径直从地上爬了起身,手上缚住的麻绳早已散落开,而后便怒瞪着手持马鞭的薄正,那模样,好似恨不得将薄正杀之而后快一般!
薄正被薄清程的眸光看的略微升起一丝胆寒,心下登时便更是不悦,扬手又是一鞭子。
岂料,这一鞭子薄正并未得逞,薄清程伸手死死的缠住那根马鞭,即便掌心已然被马鞭上头的倒刺扎的血肉模糊,也仍未松手。
“你这是要造反!”
薄正猛力欲要将鞭子扯回,但薄清程的身子骨儿也并不算孱弱,瞧着与薄正气力亦是相当。薄清程也并未个傻的,自是清楚此刻薄正夺回了马鞭,他与封氏仍要受皮肉之苦,所以自然是不会让薄正得逞。
只见薄清程上前一步,另一手紧握成拳,便朝向薄正面上狠狠袭去!薄正先前也并未料到薄清程会如此胆大包天,连自己也敢动手,这般便是犯下了恶逆,恶逆可是十恶重罪,难不成真当他不忍心将之送入牢狱之中吗?
他薄正现下又不止薄清程一个嫡子!
薄清程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薄正的唇角,登时便使得薄正唇边溢出一丝血迹,因着那猛然一痛,薄正握着马鞭的手力道倒是小了些,趁此时机,薄清程便将那马鞭夺入手中,也不知薄清程是否是有些魔障了,登时便一鞭子抽在了薄正的身上!
待老太太得知消息入了之侨院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
恶逆!不孝!他们薄家怎的会出了这般子嗣啊!
老太太的面色登时便变得苍白如纸,身子也仿佛垂柳一般,不住的轻颤着。若非一旁的大夫人程氏搀扶着老太太,恐怕她早便受不住了。
“都给我住手!薄清程,你可知你现下犯得是十恶重罪,是要杀头的!”
老太太厉声叱道。素日老太太瞧着极为年轻,根本辨不出年岁,好似不到四十的美妇人一般。但仅仅方才片刻,老太太便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般,身子一下子便佝偻了。
一旁的程氏见状,也知老太太这是气急了,登时一张和顺的秀丽面庞上便显出忧虑之色,抬手轻抚着老太太不断起伏的胸口,口中不住的劝道。
“婆母,您莫要如此气怒,程哥儿如今还小,定然是不知何为恶逆,今日大抵是因着有些气急了,方才至于如此。”
听得此言,老太太心下更怒。程哥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