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素墨还未回到琼枝阁之中,薄玉乔此刻心急如焚,便连唇边也生出了燎泡。正待她欲要出府去寻之时,赵轩那头倒是送回了消息,说义父与素墨已然平安入京,因着素墨有些伤着了肺腑,此刻正于杏林馆中调养,这才耽搁了一会子。
手中捏着义父亲笔所书的书信,薄玉乔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将信纸按着原来的折痕折起,再度放入信封之中。薄玉乔冲着一旁候着的翠芙吩咐道。
“去给我煮一碗败火的凉茶罢,如今嘴上生了燎泡,想必明日也不得见人了。”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翠芙也不敢怠慢,清秀的小脸儿上透出一丝恭谨,而后便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径直离开了主卧,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过了好一会子,翠芙这丫鬟方才端着煮好的凉茶入内。此刻薄玉乔可顾不上所谓的矜持,径直接过茶盏,将其中的茶汤一饮而尽,全然没有顾忌翠芙那有些诧异的眸光。
方才经过那心惊胆战的情景,薄玉乔只觉疲乏的很,便径直开口道。
“你下去罢,今夜也不必守夜了,好生歇息即可。”
听得此言,翠芙应了一声,随即便缓步出了主卧,将雕花木门给轻轻阖上。如此,主卧之中便只剩下倚靠在床榻之上的薄玉乔了。
薄玉乔踩着绣鞋下了床榻,将灯罩之中的烛火吹熄,随即复又躺在床榻之上,虽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到底也并未再起身。
翌日,晨光微曦。
黄莺这丫鬟来伺候薄玉乔洗漱,将将为薄玉乔穿好衣衫之时,却听得院中传来一阵通报声。
“禾小姐到!”
闻声,薄玉乔眉头微蹙,心下不免有些厌烦,不过她已然对薄玉禾这小娘子着实厌恶的很,借此机会好生耍弄其一番,倒也能让心头郁燥去除一二。
薄玉乔淡淡的睨了黄莺一眼,开口道。
“还不快些为我整整衣衫,禾姐姐来此,我怎能不亲自去迎?”
黄莺这丫鬟一直跟在薄玉乔身畔,自然是对小姐的性情知晓一二,听出其言语中的讥讽之意,也不多话,为薄玉乔将衣衫上的盘扣扣好之后,这便扶着小姐的皓腕,径直出了耳房。
一出耳房,便瞧见了今晨细细捯饬的禾小姐。
眼下薄玉禾上身儿着着一件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下头配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头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瑶在日头下熠熠生辉,着实是打眼儿的很。不过薄玉禾原本便是秀丽的容貌,不能称之为娇艳,配上这幅装束,真真透着一股子不伦不类的意味儿。
薄玉乔心下嗤笑一声,但面上却挂着一丝柔和的浅笑,径直上前,亲昵的拉住薄玉禾的手臂,轻轻摇晃着道。
“不知禾姐姐今日怎的得空来此?真真是让乔儿好生欢喜。”
听得薄玉乔此言,薄玉禾凤眸中划过一丝鄙夷,不过也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面上挂着一丝假笑,轻拍了拍薄玉乔的玉手,径直开口道。
“这不是前来瞧瞧你是否起身了吗?宫宴献舞着实劳累的紧,且昨日去寿吾院之时,也并未瞧见妹妹,姐姐我着实忧心的很!”
闻言,薄玉乔心下暗自发笑,眼下她算是看明白了薄玉禾的来意,无非便是为了入瑞王府一事。薄玉禾这小娘子真真天真的很,真当自己个儿算是个人物了,她欲要入瑞王府,也不瞧瞧瑞王能否看得上眼儿?
薄玉乔面上挂着一丝惊喜之色,兀自挣脱了薄玉禾的小手,随即便冲着后者福了福身子,娇声道。
“多谢姐姐挂怀,乔儿真真是感激不尽。”
薄玉乔如此开口,也并无去老太太寿吾院中请安的意思,让薄玉禾着实是有些心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言道。
过了一会子,薄玉禾勾了勾唇角,好似漫不经心的道。
“姐姐我瞧着妹妹现下的身子已然好的差不离儿了,莫不如与我一齐去老太太的寿吾院中请安,听闻老太太的寿吾院中新得了一道核桃酪,滋味儿香甜的很,便一齐去尝尝罢!”
听得此言,薄玉乔面上刻意现出一丝犹疑之色,红唇微张,似要推拒的模样。但瞧着薄玉禾那副急不可耐却要暗自掩饰的神色,她也升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将推拒的话收入喉间,薄玉乔微微颔首,道。
“既然姐姐如此开口了,那咱们便一齐去尝尝那核桃酪罢。”
话落,薄玉乔便径直转头,冲着黄莺翠芙二人吩咐道。
“眼下便不必你二人伺候了,待在咱们琼枝阁中即可。”
闻声,黄莺翠芙一齐冲着薄玉乔行礼,齐齐应声。
薄玉乔与薄玉禾姊妹二人,此刻一齐往老太太的寿吾院去了。因着先前的宫宴献舞一事,薄玉乔早便与与老太太撕破了面皮,所以已然多日未到这寿吾院中请安了。
此刻正寿吾院的正堂之中,真真热闹的很,薄玉乔一入了那雕花木门之内,便瞧见了室内的珠翠满堂,真真是欲要将她的眼睛给晃坏了。
除了端坐于主位的老太太之外,在老太太左侧下手坐着的便是程氏,而右侧下手坐着的则是封氏。薄府的男丁早年还到这寿吾院中晨昏定省,但现下年岁见长,日日留在府中都不易,自然也顾不上这些虚礼了。
此刻,薄清程并未处于正堂之中,听得旁人所言,是他突然洗心革面,欲要从军。薄清远瞧见兄弟胸有大志,自然是欢喜的很,未出一日便在御林军中为薄清程谋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