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薄清远瞧见堂下男子那副嚣张的模样,也不由的蹙了蹙眉,这般腌臜之辈原本他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现下因着这名为秦永之人,出自行健居,且还有乔姐儿亲自开口,所以薄清远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顾,使得那名为秦永的贼子一直败坏母亲的名声。
“秦永,如若本官并未记错的话,你如今应当也是母亲手下的管事,为何会与一个小小灶下婢生出那等苟且之事?坏人清白,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薄清远拧着剑眉,凤眸中带着半点未加掩饰的寒意,让人心下惊惧不已。因着身居高位,所以薄清远自然是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若是寻常奴才瞧见,恐怕亦是会心悸不已。
但此刻堂下的秦永却面色如常,眸光不闪不避,便径直对上的薄清远的眼眸,紧抿薄唇,半点没有答话儿的意思。如此情景,更是让薄玉乔对秦永的怀疑又添了几分,毕竟普通奴仆,可并没有秦永这份胆子。
此人并非家生子,不过好歹也算是入了奴籍,想来料理一番也并无大碍。
薄玉乔能想到的事情,薄清远自然是不会忽略,见着这名为秦永的奴才半点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心下也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子火气,登时便冷哼一声,随即开口道。
“既然你是个嘴硬的,便莫要怪本官心狠了!”
说着,薄清远便径直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随即便行至秦永面前,冲着一旁候着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而后便兀自开口说了一句。
“来人啊,给这秦永上老虎凳!”
薄清远这一句话,便成功的让秦永变了脸色,他先前不过只以为薄清远是说笑罢了,自己怎么说也是行健居的人,若是真用刑了,定然并不如何好看,还径直驳了程氏的颜面,薄清远乃是程氏的独子,怎会做出如此忤逆不孝之举?
这厢秦永尚未回过神来,那厢几个小厮便纷纷动作开来,这些小厮的面孔薄玉乔都并不算熟悉,想来是素日跟在薄清远身畔伺候的。几人依次取来一条长凳,几块砖头,以及比大拇指还粗上三分的麻绳。
小厮们可顾不上秦永面上的愕然之色,瞧见这中年男子那副瘦弱的模样,心下便不由讥讽开了,这幅皮包骨的小身板儿,哪里能成事?居然连一个灶下婢的肚子都给弄大了,还真是艳福不浅!
心下升起了一股子嫉妒,小厮们的动作更是麻利的很,将秦永的双手死死反绑住,而后呈坐姿将其固定在那条极为结实的长凳上,大腿部位以麻绳缠了数圈儿绑紧。
薄清远见着此般场景,漠然的开口道。
“用刑。”
薄清远言语中不带一丝情绪,但听在秦永耳中,便仿佛惊雷一般,让他单薄清瘦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颤,而后咬了咬牙,恨声道。
“清远少爷,奴才好歹也是大夫人身畔之人,您现下对奴才用刑,难不成不顾你母亲的颜面了吗?”
秦永此刻心下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薄清远能顾忌程氏一二,便消了这用刑之心。不过秦永还是太不了解薄清远了,此刻这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并不言语,眸光之中不带半点闪烁,平静的便仿佛湖水一般。
几个小厮素日伺候着薄清远,此刻自然是知晓主子心中不虞,登时也便有了计较,不敢再耽搁下去,其中一人便蹲下身子,在秦永脚下垫进了一块红砖。
这老虎凳之刑,初时倒并无大碍,但当那小厮在秦永脚下加到地三块儿红砖时,那股子仿佛要将筋骨挣断的疼痛,便让秦永面上不住的渗出冷汗,原本斯文的面庞,此刻也涨成了紫红色,杀猪般的哀嚎不断从其口中涌出。
如此,薄玉乔都有些不耐的别过眼,但薄清远却视而不见,仿佛面前没有这般惨烈的刑罚,而是清雅的景儿一般。
薄唇轻启,薄清远神色不动,缓缓开口道。
“现下你脚下已然有三块儿红砖,若是再加上一块儿的话,恐怕也免不了筋断骨折的命运,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薄清远现下瞧着真真闲适的很,复又落座于红木所制的八仙椅上,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其内的白牡丹。
秦永即便疼痛难耐,此刻也并未忽略薄清远的话。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想让自己残废,但若是将下毒一事给交代了,恐怕程氏那头也难以善了,如此选择,着实是让秦永进退两难。
此刻薄清远自然是瞧见了秦永神色之中的犹疑,见状,他便径直将茶盏哐当一声放在了红木桌子上,声音清脆的很。
那蹲在地上添砖的小厮,方才听见那清脆之声,登时心下便一咯噔,随即又抓起一块红砖,作势便要往秦永脚下塞。
红砖不过仅仅塞进了一个边角,秦永整张脸便扭曲的仿佛厉鬼一般。此刻他心下愤恨至极,他拼了命为程氏办事,但程氏的儿子现下却半点情面也不讲,如此狠辣地对他用刑,秦永原本便并非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当是时便恨毒的薄清远,便连程氏也都记恨了三分。
“莫要再动刑了!我说便是!”
听得此言,那小厮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便将紧握着的那块儿红砖给放在了地上,而后便径直站起身,伫立在一旁,也不言语。
薄清远此刻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秦永,他倒是要看看,这下毒一事,究竟是含着什么真相!
如今秦永胸膛不断的起伏着,便仿佛破旧的风箱一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