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薄玉乔这股子软糯的江南口音,便连楚峥也不由怔楞了一瞬,不过他也并非常人,所以俊朗的面庞上也并未显出半点端倪,只不过凤眸之中划过一丝暗色罢了。
楚峥只要了两间上房,也便意味着薄玉乔要与楚峥同住一间儿,而楚岳自己个儿住另一间上房,余下还有五名死士三个丫鬟,于是阿一又要了四间普通的客房,素墨住一间,诗儿词儿一间,五名死士都是男子,分别住两间儿,如此也算排开了。
吩咐完之后,楚峥便径直跟在客栈那小厮后头,往上房行去。楚岳站在客栈门口,望着薄玉乔窈窕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便兀自伫立了好一会子,这才跟上楚峥的脚步,上了楼梯,径直入了另一间上房。
虽说薄玉乔不欲与楚峥同住,但现下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楚峥的意思,否则这厮若是心生愠怒,恐怕她自己个儿的日子又会难过了。先前瑞王府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薄玉乔着实烦躁的很,若是能趁此机会与楚峥重修旧好,日后回到瑞王府中,也能少些麻烦。
更何况,楚峥也并未让薄玉乔太过厌恶,好歹这人也算是信守承诺,先前应了自己将阳哥儿送入国子监一事,之后便办得极为妥当。阳哥儿现下身份不显,但有了楚峥的庇拂,在国子监也不会受苦。
毕竟虽说国子监都是勋贵子弟,但这些勋贵子弟也不是蠢笨之人,自是不会违拗楚峥的意思。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分量着实极重。在薄玉乔看来,楚峥与崇文帝的关系,比安太后与崇文帝的关系要强上许多,若非圣人现下还记得安太后是他的嫡亲母亲,恐怕凭安太后行的那些逾制之事,便可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见着瑞王与薄玉乔同处于上房之中,素墨这丫鬟便回到了普通的客房里头。楚峥的功夫比她都要强上三分,想必也不会生出大碍。更何况,若是自己在门口守着,殿下亦是会心生愠怒,如此还不若老老实实地在客房之中休憩。
此刻薄玉乔也未曾客气,便径直落座在红木凳子上。七八日的舟车劳顿,薄玉乔身子着实疲乏的很,再加之肚腹处受了伤,现下虽说结痂了,但前些日子也不过以沾湿的巾子擦拭身子罢了,着实难耐的很。好不容易到了客栈之中,薄玉乔也并未打算委屈自己,登时便轻咬红唇,冲着楚峥乞求道。
“公子,您要不先去用膳,妾身想要沐浴一番。”
说着,薄玉乔面上便泛起一丝薄红,随即仿佛羞窘一般的低垂着头,露出细白如瓷的颈项。
听得薄玉乔的轻言软语,楚峥只觉心头一荡,自先前伤着这小娘子之后,他便再也未曾与旁的女子欢好,现下正是极好的时候,楚峥也不欲放过薄玉乔。
楚峥猛地便向前迈步,行至薄玉乔身前。后者微微抬眼儿,正巧对上了面前男子极为火热的眸光,薄玉乔也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娘子,自是清楚楚峥如此模样,到底是因何缘故。
将楚峥的眸光收入眼底,薄玉乔复又低头,两手紧紧攥住袖襟,此刻恨得咬牙切齿。入瑞王府之前,薄玉乔虽说并不认为楚峥算什么端方君子,但现下这厮日日便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淫秽之事,薄玉乔也着实是有些受不住。
现下她身子疲累的很,也不欲纵着楚峥,登时杏眸之中便蒙上了一层水雾,随即便轻声开口道。
“公子,您便先出去罢,妾身子不大舒坦,也无法好生伺候公子。”
薄玉乔言语之中的推拒之意未加半分遮掩,楚峥自是听得清楚明白,方才带着些火热的眸光,一瞬便冷漠下来,幽幽的望着薄玉乔,便仿佛盯紧猎物的独狼,让薄玉乔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了颤。
强扭的瓜不甜,楚峥到底也并未逼迫薄玉乔,只是轻笑一声,随即兀自颔首,便径直出了上房之中。
楚峥离开没一会子,素墨便来到了上房之中,吩咐小厮将浴桶搬到上房,而后在其中添上略有些发烫的浴水。在浴水之中加上自王府之中带来的草药之后,薄玉乔迈入药汤之中,感受着包裹身子的温热浴水,不由自主的喟叹一声。
泡了好一会子,将身上的疲乏尽数洗去之后,薄玉乔身子上也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儿,这股子药味儿与杏林馆之中的味道极像,倒也不惹人生厌。
如今时候也算不得早了,薄玉乔换上衣衫、且素墨将其湿淋淋的墨发绞干之后,便有小厮在外头叩门,想来是前来送饭食的。
听得动静,素墨兀自上前几步,而后便将雕花木门给打开,外头站着一个面白若傅粉的小厮,端着一个并不很大的木质托盘,上头摆了两道小菜,一盅茶树菇排骨汤,再加之上好的碧梗米饭,嗅着这股子喷香的味道,薄玉乔也不由的犯了馋意。
此刻素墨瞧着这小厮,倒是觉得有些不对,细细端量一番,发觉这厮手中明显生出了一片极为粗糙的茧子,虽说这小厮应当是做惯了粗活儿的,但素墨并非常人,说是心细如发也不为过,哪里会辨认不出这小厮手中的茧子到底是因着习武使然,还是做活使然呢?
现下已然确定了这小厮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素墨便挡在门边,不欲让这小厮行入到上房之中。
那喷香的吃食之中,大抵也是加了料的,这种腌臜东西,最好离着小姐远些,省的污了这小娘子的眼。
素墨瞧着面前那小厮极为活泛的眸光,心下更添几分厌恶之意,登时便开口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