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玉乔此刻面色苍白如纸,身子也仿佛筛糠一般,不住的轻颤着,如此模样,看在白生眼中,也让这年岁并不很大的少年郎心下升起一丝愧疚,他现下这可是怠慢了贵客,若是让阿珠知晓了,恐怕又会向二当家告状。
想起二当家的脾气,虽说并不似大当家一般火爆,但眼神却仿佛刀子一般,幽凉幽凉的,让人连与之对视的胆量都没有。整个儿永川涧之中,除了大当家能制住二当家之外,便只有阿珠那丫头能让二当家看重几分,现下两人虽说未曾成就好事,但想来也要不了几时了。
即便心下转过这般思量,也不过仅仅只过了一瞬罢了,白生冲着薄玉乔轻笑一下,清秀的面庞上尚且带着几分稚气,而后便开口道。
“你便跟在我身后即可,永川涧的路不算好走。”
话落,白生便将身上的短打衣裳给褪了下去,而后递到薄玉乔手中,省的这小娘子万一损了身子,那便不妙了。
思及腹中的孩儿,薄玉乔也未曾矫情,便将那件儿青灰色的短打衣裳给接过,而后披在外头,随即则跟在白生这少年郎身后,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往永川涧行去。
这一路子,薄玉乔虽说仍有些发冷,但让山风一吹,身上的衣裳也渐渐干了大半儿,只有贴身的小衣还紧紧贴在皮肉上头,着实是有些难耐。
“白小哥儿,眼下阿珠如何了?先前她自京中回到永川涧,我便再未得着她的消息,现下算起来,与她也有将近四个月未曾见过了。”
听得薄玉乔提到阿珠,这名为白生的少年面上也显出一丝极为明显的笑意,想来阿珠在永川涧还是挺招人疼的。
“阿珠先前被二当家给接回来,两人好的便仿佛蜜里调油一般,眼下阿珠已然被分到二当家房里伺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闻得此言,薄玉乔心思一转,便记起了白生口中的二当家,便是舅母的亲叔父,名为屠玄,既然二当家是舅母的叔父,那想必大当家便是舅母的亲生父亲了罢,如此的话,想必将消息传给楚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儿。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薄玉乔依稀便瞧见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光晕,想来是接近了永川涧之中。
越往永川涧行去,周围的植被便越发变少,路途也不算难行,比之先前的羊肠小道倒是强上不少。这永川涧真真是不负它的名儿,果然是处于一个不小的山涧之中,幸而此处并无什么猛兽,否则这一路上也不会这般顺利。
永川涧瞧着经营的也是不错,毕竟这永川涧的领头人瞧着可不似无能之辈,行至在山寨前头,薄玉乔面见着眼前,筑起的极高的城墙,上头燃着不少火把,十余人在墙头处在巡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以防夜间生出什么事端。见着薄玉乔与白生二人,自是警惕的开口发问。
“白生,你身后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为甚要将这人给带回永川涧之中?”
在夜色之中,薄玉乔的模样也恍恍惚惚的瞧不清楚,所以站在高墙之上的男子也没有为美色所迷,当真是恪尽职守。
听得问话,白生也不磨叨,当即便径直答道。
“这位小娘子是大当家与二当家的亲戚!勇子你便放心罢,定然不会生出旁的事端!”
薄玉乔也知晓,自己的身份定然是瞒不住的,毕竟永川涧之内的人,一个个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便连阿珠与阿月姑姑,面上瞧着都与正常的女眷并无差异,但一出手,却让人不得不防。
那名为勇子的男子径直自高墙上下来,等行至阶梯下头的时候,这方才瞧清了薄玉乔的面庞,比之三当家模样都要娇艳,且瞧着里头的衣料,便可知面前的女子定然是高门大院之中的女眷,与一般的妇人全然不同。
勇子模样生的极为普通,比之白生的清秀远远不如,不过薄玉乔却未曾自这人眉眼中瞧出恶意,想来也并无大碍。思及此处,薄玉乔便冲着勇子福了福身子,而后径直开口道。
“这位小哥儿,小女子乃是京城人士,母家姓赵,你们永川涧的三当家,便是小女子的舅母。”
听得这话,勇子眉头微微蹙起,他自是清楚三当家的夫家姓赵,如此的话,面前的小娘子知晓此事,想必身份也应当假不了。不过勇子仍是不敢掉以轻心,登时便道。
“那我便随你去寻二当家罢,他房中的阿珠将将自京城之中回来没有几月,想必大抵也会识得你的身份。”
这勇子也是个练家子,自是能瞧出薄玉乔便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是入了山寨之中,只消有人看着,想必也不会生出旁的事端。
薄玉乔微微颔首,也算是应了此事,随即便跟在勇子身后,与白生一齐随着前头的人影,顺着不算宽阔的石子路,往处于最里头的小楼处行去。
待行至小楼门前,薄玉乔便听得极为耳熟的声音,不是阿珠还能有哪个?
此刻小楼的雕花木门也并未紧闭,薄玉乔定睛一看,发觉阿珠便端着一个青花瓷盘,面上显出委屈之色,站在一高大男子面前,瞧着好不可怜。
那高大男子瞧着约莫二十七八,但薄玉乔却肯定他的年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就凭着那男子与屠月萧极为肖似的俊美容貌,定是永川涧的二当家屠玄。
“二当家,你便让我歇歇可好?如今已然快至亥时了,若是你还不让我休息的话,那明日晨间该如何准备膳食?”
听得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