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闲适的时光未能留存几时,便被硬闯入漪澜院的不速之客可破坏了,薄玉乔将眸光自绿荫上移开,淡淡的扫了一眼眉目处带着愠怒以及杀意的原香玉,心下倒是并不如何惊诧,毕竟原香玉先前是瑞王府之中最为尊贵的妇人,而此时此刻,自己不仅与她位分等同,腹中还怀有一个娃儿,以这妇人的心思,定然是坐不住了。
黄莺与阿月姑姑见着原香玉眉眼处的怒意,心下也是一激灵,生怕这原侧妃做出什么恶毒之事,若是伤了小姐的身子,可便大事不妙了。
阿月姑姑与黄莺揽在薄玉乔面前,不过原香玉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小被娇养长大靖国公府的嫡女,可不是什么好性儿,登时便抬手一推,将黄莺这丫鬟给推倒在地,地上铺着一颗颗鹅卵石,虽说平滑,却仍是将黄莺的掌心划出了血迹。
见状,薄玉乔心下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子火气,再怎么说,黄莺也是她身旁的一等丫鬟,原香玉既然进了她的漪澜院,即便是条龙也要好生盘着!否则便莫要怪她不客气了!
薄玉乔径直自藤椅上站起身子,瞧见阿月姑姑已然将倒地的黄莺给扶了起来,那丫鬟也并无大碍,这才算放心了。将眸光投注在面前的原香玉脸上,发觉这模样娇艳的小娘子,近些日子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消瘦的厉害,便连面颊也苍白如纸,眼眶通红,着实是一副可怜见的。
不过薄玉乔对原香玉的性子极为清楚,自是不会因着她这幅模样便心软,登时便开口讥讽一句。
“原姐姐好兴致,既然来了我漪澜院,怎的不先派丫鬟知会妹妹一声呢?妹妹院中的丫鬟伺候不周,惹得姐姐气怒,真真是有些失礼了。”
如今薄玉乔在面对原香玉之时,自是不怵。即便她母家比不上靖国公府,但好歹她与原香玉都是侧妃,且现下肚腹之中还怀着娃儿,自然可以与原香玉平起平坐,若是面前妇人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刺儿上几句也无不可。
思及此处,薄玉乔唇畔的笑意更浓,以往她因着这原香玉也吃了不少暗亏,现下桩桩件件的将场子找回来,心气儿也便平顺的不少。
听得薄玉乔讥讽的言语,原香玉原本略有些苍白的面色,现下登时涨的通红,扬手欲狠狠给薄玉乔一个耳光,便听得面前的贱蹄子开口道。
“住手!原姐姐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妹妹早便不是小小侍妾,且肚腹之中还怀着皇家血脉,若是因着姐姐这一耳光,伤着了妹妹腹中的娃儿,想必王爷亦是会心疼罢!”
说着,薄玉乔便理了理宽松的水袖,斜睨着暴怒的原香玉,抿唇不语。
原香玉现下只觉得心痛如刀绞,她怎的也未曾想到,薄玉乔这个贱蹄子居然也会与她平起平坐,这厮只不过是个侍妾罢了,即便腹中怀有子嗣,又凭什得着王爷青眼?不就是生了一张狐媚子脸吗?若是将薄玉乔那容貌给毁了,想必王爷对这贱妇的痴迷也便该消失无踪了罢!
心下转过这些思量,原香玉凤眸之中也现出一股子阴毒之色,便仿佛盯住猎物的毒蛇一般,冰冷而瘆人。
“薄氏,你也莫要将王爷搬出来吓我,现下你可曾听闻府外的传言?说你是个狐媚子,方才得了侧妃之位,谣言甚嚣尘上,即便你腹中的孩子产下,想必也无人愿意与他们亲近,毕竟母亲上不得台面,真正的世家子弟自是不屑与之交往的。”
见着原香玉眉眼处的幸灾乐祸之色,薄玉乔娥眉也不由蹙起,她现下确实不知所谓府上的流言。明明昨日奉妃圣旨才到瑞王府,怎的今日便会有所谓的流言蜚语传出了?原香玉这妇人莫不是在诓她罢?
将薄玉乔面上的疑惑收入眼底,原香玉复又开口道。
“你现下也不过仅仅是个侧妃罢了,侧妃说着好听,其实与侍妾也并无太大差别,产下的孩子亦是庶出,听说安府二小姐不多时便要成了王爷的正妃,到了那时,你腹中的孩儿恐怕便太多余了罢!”
说着,原香玉凤眸还一直流连在薄玉乔平坦的肚腹之上,其中的恶意半点也未曾隐藏,着实是明显的很。
听得此言,薄玉乔心下也是一咯噔。不过面色倒也未曾大变,原香玉自是未曾察觉。
“我的孩子到底多不多余,也轮不上原姐姐评头论足。据妹妹所知,安府二小姐不过只是忠勇侯家的二小姐罢了,而原姐姐你可是出自靖国公府,现下却只能当一个侧妃,心下郁气难平也是自然的。”
原府自是比安府尊贵许多,毕竟一个是国公府,一个是侯府。不过因着忠勇侯府乃是安太后的母家,所以也便比靖国公府特殊了不少。
闻言,原香玉登时便被薄玉乔气的气血翻涌,偏生现下又不敢对她做出什么,否则若是被王爷知晓的话,她连侧妃之位也不必留下了!安似锦那个贱人,明明只不过出身侯府,便因着太后的庇荫,生生的压了她一头。
如今居然还要入瑞王府之中做王爷的侧妃,也不瞧瞧他们忠勇侯府到底什么名声!安轻红是个不要面皮的贱人,这安似锦也不遑多让。原香玉恨得紧咬牙关,便连原本精致的面庞,现下也变得极为扭曲,瞧着甚是可怖。
在原香玉的心中,这漪澜院着实是个腌臜地界儿,她一刻也不欲在此处多留。猛一震袖襟,原香玉便径直离开了漪澜院中。
望着那步履匆忙的背影,薄玉乔眉眼处一片冰冷,若是原香玉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