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小勇和秧歌戏对峙时,高老师拦在了他身边:“小勇,唱戏就是这样的,何况……你看。.”
高老师随便地把一个死去的人踢翻了过来,只见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你来唱戏,人家就要杀你,不想被杀就早下手,这天经地义,何况,秧歌戏也没把他们全杀了,另外……”高老师指了指四周的人问道,“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这些年一直把持着中土的经济命脉,那些吃不起饭的穷人家,那些喝不到水的苦娃娃,都是拜这些人所赐,我们接的这出戏就是替这群人的对手唱的,中土到了换换血的时候了。”
田小勇点了点头,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虽然他还是觉得不该随便就杀死这么多的普通人,但事已至此,难道要当锄秧歌戏闹翻么?
“小犊子,你要是不接鬼单,老娘就把他们的魂儿都招走炼毒烟去了。”秧歌戏白了一眼田小勇道。
“接,我接。”
田小勇说着,张开了神识——他必须这么做,这样还能送这些人早入轮回,否则被秧歌戏炼成毒烟,那就更是凄惨了。
这些死去的人有些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直到被田小勇联接了灵魂之后才发出了不甘心的哀嚎,不过那在旁人的眼中只是灵魂的轻轻波动罢了。
一炷香功夫之后,田小勇完成了大部分的鬼单,他惊讶的发现有大量的阴德依附在他的身上,仔细一想也随即明白了。
这庭院里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富大贵之人,相当于田小勇一口气结了几十份“弥”字单,再加上那几个修仙者的“陀”字单,虽然是接的自来单,可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量了。
这些人中除了一些极为倔强的军人灵魂不肯交单之外,就只有那郭威有所求了。
对于倔强的灵魂,田小勇也只好长叹一场尊重他们的选择,毕竟平白无故被杀,这些硬骨头一定无法平息不甘和怒气的。
反而是郭威很平和,他对田小勇的要求只有一个:确认他的父亲平安无事。
田小勇在桌边找到了那部轮椅,上面的老爷子倒是没死,只不过身体有些虚弱的他在吸入了毒烟之后呼吸有些不畅顺。
“秧歌戏前辈,”田小勇硬着头皮来到秧歌戏面前,“麻烦您把这位老爷子弄醒,我接了一单的要求是这个。”
秧歌戏正打算掐着腰羞辱田小勇一通,可却眼前一花,京戏子笑吟吟地来到她面前劝道:“秧歌戏姐姐,就依了俏郎君吧,奴家可喜欢他喜欢得紧呢。”
说着,京戏子还趁机在田小勇结实的后背上捏了一把,搞得田小勇一身鸡皮疙瘩。
秧歌戏哼了一声,骂道:“这小白眼狼,对他好心也是当做驴肝肺!”
说完,秧歌戏晃荡着大屁股走到老人面前,掏出一个汹瓶,在他鼻子底下晃了晃,就看到老爷子忽然抽搐了一下,醒了过来。
老人依旧是那幅懵懵懂懂的样子,口眼歪斜的看着满地倒下的人无动于衷,反而对京戏子极有兴趣,轻轻打了两下拍子,示意京戏子再唱。
田小勇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彤露丹,轻轻塞在老人嘴里,那彤露丹是疗伤良药,只片刻的功夫,老人就面色红润,比之前精神多了。
“好了,”田小勇对神识里的郭威道,“令尊服下了灵药,没有大碍了,只需要等一会这里的事情被人发现就可以安全了。”
那郭威点了点头,却轻叹一声:“中土要变天了……因为你们,变天了。”
说罢,点点白光的阴德飞舞,融入了田小勇的身子,那郭威的灵魂在一种极为失落的情绪下消散,往轮回去了。
“走啦走啦!耽误事儿!”秧歌戏说完,身子一扭就跃出了院墙。
田小勇和高老师随后也跟了出去。
京戏子却在原地里,用摸过田小勇后脊梁的手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脸庞,露出女人一样的娇羞神情,嘴里轻唱到:“咿呀,鸳鸯来戏水,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阴……”
还没唱罢,身子一转,好似一团青雾一样原地消失了。
这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庭院里,此时没倒下的就只余下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老人在一张硕大的寿字前,在自己儿子的尸体边,轻轻手掌起伏着,继续模糊地吟唱京戏子没唱完的那段唱词:“……这景色……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
安通市南三十公里并不算多远,田小勇等人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只见遍地的高粱地连成了一大片,在高粱地的尽头处则有一个几十米高的土山。
“他们在那儿,”高老师指了指,只见土山顶上确实有人影。
四个人足尖在高粱杆上轻点,片刻功夫就到了土山上。
只不过当田小勇四人登到峰顶之后,发现其实这里只有两个人:歌仔戏和蛮子戏。
“搞得这么慢,新来的拖后腿了么?”歌仔戏瞪了田小勇一眼,冷冷说道。
“可不是咋的!这小白眼狼磨磨唧唧的!”秧歌戏更没好气。
京戏子却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眼角好似伤心一样叫道:“你们何必这样挤兑俏郎君?落在奴家耳中真个心伤。”
蛮子戏则坐在地上打着瞌睡,话也不说一句。
高老师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也差不多了吧……第二幕的票友怎么还不到。”
歌仔戏奇道:“你们不是留了活口么?秧歌戏,你的蛤蟆烟多久过劲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