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始终没有掀开帷幔,只听他在里面说道:“你叫刘寄北是吗?”语气柔和,一点也听不出嗔怒的意思。
刘寄北应道:“不错,草民适才已经报了姓名。”
宇文邕又道:“听你的口音似乎是河南一带的,是吗?”
刘寄北心道:宇文邕也真是啰嗦,放着正事不问,竟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于是,他淡淡的说道:“草民正是河南嵩山人。”
随后他直截了当的说道:“草民这次以深夜入宫,实是受人所托,想把一封奏章呈递给陛下。”
宇文邕叹道:“原来你果然不是我大周的子民。”
接着,他又问道:“不知你是受谁所托?想要呈给朕的又是什么样的奏章?”
刘寄北思忖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草民与蒙州刺史杨敷甚为熟稔,想要呈给陛下的正是他的亲笔奏章。至于内容陛下一看便知。”
宇文邕疑惑地问道:“杨敷的奏章?他若想奏禀事情,怎不直接呈递,何苦这般大费周章?”
刘寄北沉声说道:“若是平常的奏章大可如此,只是这一封关系重大,唯恐有人从中作梗,故而出此下策。”
宇文邕一阵沉默,何泉忽然说道:“若真如此,你且把奏章拿出来,交与杂家便可。”
刘寄北对着床榻叹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既然草民答应了杨刺史,便一定要亲手交给陛下,可直到眼下,陛下虽和草民近在咫尺,却仍未得见龙颜,怎能如此草率作为?”
何涌怒道:“这厮如此说话,分明是不信杂家和家兄,既然如此,还是先捉了你再说。”
宇文邕忽然说道:“何涌不可造次,朕还有话问他。”
刘寄北看到何涌向着床榻撇撇嘴,样子极为不满,可是在何泉的示意下,最终还是没有言语。
宇文邕丝毫不知外边的情形,他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既然那封奏章关系重大,杨敷为人谨慎,怎会轻易把它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转送,这件事情殊难让朕相信。”
刘寄北闻听此言,禁不住心中烦躁,暗道:宇文邕可真够烦琐的,你看了奏章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这般啰嗦废话。
他强压心中的不满,语气平缓的说道:“启禀陛下,杨敷确实谨慎小心,他之所以托付草民,实是因为草民与他关系非比寻常,答应了他之后绝不会敷衍了事,另外,他也知道草民尚是有点身手,故而这般作为。”
宇文邕“嗯”了一声,说道:“看你刚才轻易地便把何涌捉住,身手的确不错。”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朕倒想看一看那是封怎样的奏章?使得杨敷如此的大费周章。”
何涌听到宇文邕的前一句话时,禁不住闷哼一声,大有不以为然的意思。
刘寄北心中好笑,暗道:自古以来,便有人说,太监因为下面的东西被人割了,xing情会变得极为狭隘,心眼也随之变得窄小,无端的一点小事,也会特别在意。这个何涌便是如此,明明刚才的确被捉,如今听得宇文邕翻起了旧账,竟是有些挂不住脸,真是可笑。
刘寄北正寻思着,却见围着床榻的帷幔被人掀了开,接着由里面下来一人,刘寄北定睛一看,认出那把大胡子,心知此人便是宇文邕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