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虔一笑,这小子还真傻得可爱,就说:“要是真如你说的这么容易,那边地的县吏不早就变动频繁了。嗨,世侄哦!不是叔公说你,你怎么不想清楚再做事?你是个县令,大上造、秦公直接管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上造只认业绩不认人的?你怎么就不能想法把农、桑抓上去了,再说调动的事呢?”
祝欢不服,说道:“我怎么没有想法?哪个愿当输家?我早就把法法想尽了,只恨那个鬼地方鸟毛不长的。我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来求叔公帮忙的,我就想调回关中。”
公子虔听后一叹,在心里想到,这个祝欢啊,还真不是独挡一面的料,但在嘴里却答应:“哦——这样啊?我这人心软,念跟你爹相好一场。那我就试试看,成不成就看你的命了!”
“谢叔公!我看过简,知道关中好峙小县县令累死了,现在正出缺。叔公!好峙离咸阳百四十里,能否将我调过去不?”祝欢一听公子虔答应了,就赶紧提出早就的要求。
公子虔一看这人还真是,捡了个棒槌就当针,就看着祝欢微微一笑:“我还是那句话,尽最大的努力。看你的命吧!哪个要你不是科头军?”
祝欢一听,嘴一瘪,不服的说道:“人要是都长了后眼睛,就不会有烦恼了。”
“说的也是!”公子虔不咸不淡的跟着应了句。
祝欢一听公子虔的语气没有热度了,心里一慌,就恳求到:“叔公!一定要帮我啊!不然你就见不着你这个侄子了。祝欢我给你磕头啦!”
“看吧!这权在大上造那咧。”公子虔也想把祝欢调了回来。调回个祝欢就掌握了一个县。一个县不说别的,光预备军就是一万人。祝欢脑壳又不灵光,这才好用。
公子虔为调祝欢,算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他竟说动了秦公、楚女、咸阳令。但都因为祝欢无甚政绩,加上又没有完成赋税,没撤他的职,还是看在他累立战功的份上。想调职,大上造那儿根本就通不过,哪怕是平调也不行。
当满怀希望等着调动的祝欢,收到两份公简时,展简一看,心就全凉了。一份是任命新好峙县县令的简。一份是督办简。他的大名竟在督办简上的头一名刻着。他再完不成今年的秋赋,将终老郁郅荒山,永不得回咸阳了。
人背时,运气低。原想平调的希望破灭了,降调的希望也破灭了。唯一的希望是完成秋赋、保住官爵。正当他准备回郁郅的那天,唯一的爱女突然生病,只好再去冢宰府续假。可十天假期一晃而过,爱女的病反而更加沉重了。祝欢只好又去续假!詹事深表同情,但政令不可违!按政令他只有十天假,再续的十天,还是大上造特批的。詹事很客气的将送他出府来,待他上车是时候,还在劝:速速归治,不然律不饶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第二天。他只好狠下心来,于寅时偷偷的离开了家,前来县治。
妻、妾都因数天来为了孩子的病,而疲惫的沉睡着。病中仅五岁的爱女,红红的脸儿,在榻上也难得的安静地睡着。祝欢虽蛮,但也知道国大于家,只好咬着牙登上了车,离开了咸阳。车从东门出的咸阳,还没走出十里地,驭手连人带车,把祝欢给翻进了渭水。几经抢救,还是压断了左腿,只好请车拖回咸阳,告假疗伤。
冢宰府府医,亲自来为祝欢接骨。疗完伤后,随来詹事,掏出一简,递给祝欢后说道:“据出事现场踏堪,这是蓄意而出的事故。延尉(延尉,秦战国官职,掌各地政绩考察。)认为,是祝县令是不愿意归县,才有意所为的。但,鉴于县令的腿伤,仍批了你十五天的伤假。十五天后,请到冢宰叙职!”
祝欢一听气得要死!刚要说话,詹事一拱手后,抬脚走了。祝欢失去了解说的对象,就将一口恶气出在了家人身上,闹得家里鸡飞狗叫的。要不是公子虔及时赶到,真不知道这祝欢要闹成个什么样子。
祝欢一见公子虔,如见亲人,就将满腹怨气化作泪水,嚎啕的大哭了起来。
公子虔等着祝欢哭、骂够了后,才笑着说道:“世侄!叔公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好了,别犟嘴。有些事,看着事小,却大得很;有些事,看着大,却又小得很。世侄!看开点。叔公不也受过刑、被贬过吗?这不,又官复原职了。伤要紧!叔公走了。你要安心养腿,准时叙职。莫要因小失大而延误终身,累及家人、朋党。”
十五天后,祝欢杵着拐杖,站在冢宰府北门的台阶前。不知怎么地,他对这熟悉的冢宰府,突出生出一种恐怖的陌生感来。今儿个是怎么搞的?红红的太阳,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昏昏然的光晕。他揉了揉眼睛,定了定心,再睁眼看时,一切才恢复正常。
冢宰府的舍人,早就迎在了门口。一看见祝县令驾到,就亲迎阶前!扶着他,杵进了冢宰府。到了二门的偏室,就扶着祝欢在门吏值班的榻上坐上。
舍人又令人端来盘水果后,才说道:“祝县令请稍候!大上造大人正与将上任的好峙县县令谈话。谈完,就是祝县令你了。请祝县令在此歇一歇!”
舍人安顿好祝欢以后,才告辞离去。丢下祝欢一个人,在偏房里胡思乱想。
那时的官吏,都时兴佩剑的。这剑不是用来防身的,而是一种身份和权力的象征,就连晋见国君,这剑也在腰间挂着。
祝欢在偏房,初始还往好处想。可时间愈等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