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部落的内附,明朝是欢迎了,除了自带地盘的阿卜都罕,其余人的安置就是个问题。处理不好,也会生出乱子。
这也是朱棣为何一意迁都的原因之一。
接受草原部落内归,好处有,麻烦也同样不小。例如伯帖木兒率五百族人内迁时,受到了鞑靼骑兵的阻挠,宁夏总兵官左都督何福派出骑兵,才救出了伯帖木兒。
每次有部落内归,边境都要擦出点火花。
积累到一定程度,早晚都要爆发。
永乐帝会五出边塞不难理解,以绝对的武力震慑,才能换来边境的安稳,只可惜,一场土木堡之变,让永乐年的辉煌,成为了历史。
牧民的歌声仍在继续。
孟清和学着沈瑄的样子,眺望远处。
目光所及,一望无际。
“北疆荒芜,但我更愿居于此处。”沈瑄转头,唇边的笑,似融在晚霞之中,“十二郎可知为何?”
孟清和没说话,他心中有答案,却没法用语言来表达。说出来,也会词不达意。第一次好,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是种什么滋味。
沈瑄没有再问,似知道孟清和心中已有答案。
轻轻的抚过马鬃,又望了一眼西沉的落日,沈瑄调转马头,对孟清和道:“回去吧。”
“好。”
两人并没未多言,却似又靠近了许多。
孟清和甚至觉得,就在刚刚,他触摸到了沈瑄内心最深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得让他感到不真实。
回城后,两人又遇上了杨铎。
杨指挥使仍是一身大红锦衣,向两人抱拳,礼貌的笑着。
比起之前,杨铎似乎又有了改变。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孟清和忍不住道:“侯爷,你之前和杨指挥使熟吗?”
“怎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二郎好奇?”
“有点。”
“哦。”
声音拉长,孟清和后背突然有点发冷。
抬头看看,沈侯爷在笑,可笑容,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当夜,孟清和没能婉拒沈瑄的盛情相邀,被侯二代请回家,秉烛夜谈。
翌日,永乐帝召见,沈侯一贯如常,孟十二郎却是精神不济。
原因,天知地知,两人知。
六月丁未,天子出北平,移驾大宁。
密切关注朱棣动向的鞑靼可汗鬼力赤额头冒汗,大宁往北就是开平卫,明军出塞,多由此处,莫非,明朝真要打仗?
鬼力赤召集左右丞相,商议将明朝时节送还,同时给朱棣送去一封“国书”,表示友好之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鬼力赤是服软了。
抢劫打谷草没太大问题,但和朱棣真刀真枪的打一仗,鬼力赤实在没底。何况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瓦剌,手下太保枢密知院阿鲁台对他登上可汗位一直心存不满。
这个是时候和明朝开战,绝对是得不偿失。
遣使通好,先稳住朱棣,壮大实力,解决身边的隐患,才是鬼力赤首先要做的。
在鞑靼派使者前往开平卫,递送“国书”,希望能当面向永乐帝表示友好之意时,天子御驾已出北平城。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朱棣没急着赶路,而是下令转道,对随驾文武言道:“朕初举兵靖难,北平之民皆出丁力以助之征讨,输家财以益军需。朕心嘉之,未尝少忘。既核县乡,过此,应当面劳恤。”
口谕下达,众人顿悟。
天子要下乡慰问,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钱粮帛酒,一样不能少。
慰问品准备好,羽林军开路,旗手卫在后,第一站,就是在捐粮时做出表率的孟家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