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和眯眼。
很好笑?
没有回答,伴随着又一阵咕噜声,抖肩的幅度迅速加大。
孟清和:“……”
他怎么从没发现,某人的笑点这么低?
终于,国公爷笑够了,抬起头,眸-色-如墨,唇愈发-鲜-红。
若不是牢记之前的教训,孟十二郎有极大可能扑上去咬一口。
好在理智占据了上风,否则,后果如何,当真很难预料。
“起身吧,一起用饭。”
沈瑄让开,孟清和丢开布巾,下榻。
不用到都司衙门办公,在家用不着穿公服。
一件圆领蓝袍,腰束花犀带,足矣。
不出府,也无需带上腰牌。
发髻太过麻烦,刚想找根布条一绑了事,却被按住了肩膀。
白皙的手指在乌黑的发间-穿-梭,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更多的亲近与呵护。
侯二代的举动有些突然,孟清和眨眨眼,“子玉?”
“别动。”
好吧,不动。
孟十二郎-挺-直-腰-背,一动不敢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束发,结发。
即便告诉自己要镇定,仍是心头发颤。
干脆闭上双眼,感觉却愈发额清晰。
不想动,也不想出声。只想这一刻延续下去,一直。知道不可能,而仍旧如此希望。
许久,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孟清和恍然回神,睁开眼,恰好撞进一双黑色的眸子。
不及回神,手中一片温凉,在孟家没能送出的鸾凤配,正躺在他的掌心。
皱了一下眉,刚要张口,却被沈瑄扣住手腕,“三书六礼,俱已齐备,十二郎还要推辞?莫非对瑄不是真心?”
孟清和瞪眼,胡说八道!信不信他真咬人?
“那就收着。”沈瑄直起身,手指擦过孟清和颈边,“择吉日,瑄再拜会十二郎家中。”
国公爷一锤定音,孟伯爷摩挲着手中的温玉,张开嘴,话却堵在了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便不说。
心一横,拽着沈瑄的衣领,直接亲了上去。
片刻,门外传来侍人的声音。
沈瑄抬头,挑眉,笑容迷花了孟清和的眼,“十二郎心意如此,瑄甚悦之。”
孟清和:“……”
他的确一直畅想着同美人的未来,可眼前的情形,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被拐了吧?
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苦思无解,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愤。
不能抓过侯二代咬一口,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在侍人仿佛见鬼的表情中,横扫碗盘,生平第一次,在饭桌上赢过了沈姓国公爷。
看着空空的碗碟,再看看撑得满地溜达的孟某人,国公爷开始思考一个很有深度的人生问题,找了这位,他到底是什么眼光?
沈瑄在大宁城停留三日,孟清和也旷工三天。
定国公不离开,兴宁伯明显没有工作的时间和兴趣、
一把手旷工不干活,为保证办事效率,下边的人只能加倍努力。
以朱旺为首,短短三天时间内,大宁都司上下集体荣升国宝。有了对比,众人才发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兴宁伯,个人能力有多强悍。
第四天,孟清和送走了沈瑄,出现在都司衙门时,都司上下立刻燃放鞭炮以示庆祝。
少了孟清和这个一把手,当真是玩不转。
习惯了高效快速的办公方式,再回到以往的工作模式,别说二把手三把手们,连底下的文书小吏都要皱眉。
在兴宁伯的带领下,接二连三发掘出了工作狂的潜质。如果朱元璋还活着,大宁都司上下定会遭到重点表扬。
如有他省官员前来学习先进经验,定会被衙门里高涨的工作热情所震撼。
衙门往来之人,各个脚步如飞,争分夺秒。
掌印之人,运笔如飞,一言不和,直接用拳头讨论真理。
一阵拳声腿风,解决公务,也顺便减压。
这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人,时刻战斗在岗位第一线的斗士。
不是朱旺等人天生如此,只因工作和绩效奖金直接挂钩。
兴宁伯是谁?简在帝心的猛人,带着大宁都司和边军一同发家的厚道人。
在他手底下干活,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回报。若是不努力,多少人排着队等着竞争上岗。
激烈竞争之下,大宁都司的工作效率,自然如火箭一般极速飞升。
以大宁为参照,伴随着人员被陆续借调,高效快捷的办公方式呈扇形向周边辐-射。蓟州,辽东,开原,广宁,宣府,顺天八府,各司衙门,都开始大踏步向前迈进。
别人都在狂热的向前飞奔,汗水洒了一路,自己慢悠悠迈着八字步龟速前进,被落下一大截,饶是脸皮再厚也撑不住。
潜移默化之下,南京和北京官员的工作模式和节奏变得极为不同,进而造成了许多问题。。
北京的官员调到南京,报道之后开始工作,马上黑脸。明明半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情,非要拖到一天,一天不行就两天,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朝廷的金钱,更是浪费个人生命!此等风气万不能助长,挽起袖子,上疏,弹劾!
南京的官员转调北京,同样不习惯,到衙门里上班,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君子风度呢?士大夫的潇洒呢?统统不见。堂官和推官撸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