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尔等人踏上回程的时候,葛朗台要宴请夏尔的消息,已经轰动了索缪城。就连他前两年没有顾及全体葡萄园主的协议、私自出售自己当年的收成,也没有激起这么浩大的反应。
“葛朗台老爹这是第几次请客?”
“从他和谷迪尼埃先生的独女结婚以来,不超过三次,包括结婚那次——我发誓!”
“我听说,葛朗台老爹他侄子不仅能够随意出入国王的宫殿,还已经挣到了所有人都没法想象的钱?”
“你听说得也太少了!只要是他的意见,不论是什么,陛下都会支持!”
“那年轻的伯爵阁下岂不是已经征服了法国?”
一时间,索缪的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些话题。他们消息一贯闭塞,在这件事上却显得特别灵通,绝不是偶然。
因为,欧也妮和葛朗台夫人两次离开索缪去巴黎、再到法国东部地区去,在索缪早已不是个新闻。再者,贝里和南特等等地区,已经传来了他们最关心的消息——
巴黎葛朗台成了卢瓦尔河谷地区最受欢迎的酒商之一,因为他们通常都会开出十分厚道可观的价格!
这种价格让众人倾倒到了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算现在有人爆出三年前在好几个地方用极低价格收走葡萄酒的人都是夏尔派出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年收入不知道有几百万法郎的金子,陛下还把他当成小儿子一般地疼!”人人都这么说,“谁家闺女有幸嫁给他,她就不再看见葡萄和黄土,脚下只有丝绸和城堡!”
这简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翻译版。
但想也知道,以夏尔的身份,他们这样的农民绝对不用指望联姻。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对新事物持无视或者敌视态度的人们开始考虑,他们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狭隘了——
在保守的外省人眼里,靠得住的东西只有自己庄园里生长的作物,还有就是自家藏得严严实实的钱箱。把钱存进银行是极大的冒险,而买卖公债之类的债券以图获利更是一种不脚踏实地的投机主义的表现。
现在,夏尔更是完全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纺织?铁路?钢铁?煤矿?
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但真要说的话,好像也不那么难?
他们在心里暗自类比了一下葡萄酿成酒和棉花纺成布,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理解这种新兴的挣钱方式。而且,就算再不理解工业和科学,但谁不能理解黄澄澄的金子呢?
所以,大部分索缪人觉得他们非常明白葛朗台请客背后的意图。
“幸运的欧也妮!”他们说道,一半是心痛,一半是钦羡,“葛朗台老爹难道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侄子的辉煌成就,所以才生出了个女儿?”
就算葛朗台的确精于算计,索缪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但真要算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欧也妮比夏尔大一岁。大家都知道这点,只不过他们的艳羡和随之而来的沮丧已经湮没了理智——
原来他们想,像欧也妮这样的富家独女,无论是克吕旭庭长还是德·格拉珊少爷娶到,都是天大的好运气。然后现在,事实证明,那还不算什么——欧也妮的好运气不仅仅在于她有个富翁老爹,更在于她有个超级富翁堂弟!
“如果我能成为欧也妮,让我死后下地狱也可以呀!”
真有人这么表示,但没有人公开说出来而已。
因此,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巴黎葛朗台和索缪葛朗台联姻简直板上钉钉——葛朗台老爹没理由拒绝比他还富有的侄子成为他的女婿;而从夏尔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对欧也妮也没有一般巴黎人对内地人所有的看轻态度。
“如果两个葛朗台重新成了一家,”人人纷纷议论,“全法国还有人能比他们更富有吗?”
对这种热门话题,有些人根本高兴不起来,就比如克吕旭们和格拉珊们。
一开始时,他们死死咬定,巴黎葛朗台和索缪葛朗台早已经没有来往,而且巴黎葛朗台想着的就是和王公贵族联姻,根本看不起索缪的兄弟——
然后夏尔用三件金灿灿的礼物闪瞎了他们的狗眼。
……这是个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吗?
再接着,巴黎葛朗台家成功完成了来自奥尔良公爵的军队葡萄酒订单,获得了更多人们主动提供的流动资金,开始逐渐走上上坡路,他们又断定夏尔终于发现了贵族的好处——
然后欧也妮用带着母亲去巴黎的后续行动糊了他们一脸。
……哪家想扒着贵族不放的人愿意热情接待乡下亲戚?
现在,夏尔已经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巴黎首富直到将来预定好了的法国首富,还是国王亲自敕封勋位勋章的伯爵,成就所有人有目共睹——
然后葛朗台的宴请给了他们最重最彻底的一击。
别说是嫁女儿,就连克吕旭公证人和德·格拉珊先生作为葛朗台家业务代理人的地位都岌岌可危。不管是他们之中的谁,都不能像夏尔那样,一年一千大几百万法郎的金子往家里拢啊!
简直不需要一点点思考,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胜算,连价值半个贬值的利弗尔银币的可能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您一定可以想见夏尔第三次到达索缪城时的情形——几辆马车前后鱼贯而入,直接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
“……等等,亲爱的夏尔,您不是只是在您伯父家顺道吃个便饭?然后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