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你简直是谋|杀!”维克托控诉地道,嘶嘶地倒抽冷气。他这么说的时候正按着胁下,感觉那里传来隐隐的阵痛——夏尔刚才一肘子在那里留下了痕迹,淤青毫不犹豫地冒出来一大块。
夏尔已经把自己的头发和身体擦干了,听到维克托这话,只顺手把毛巾扔到一边,自己走到维克托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对方。“你该庆幸,”他冷哼,“如果我真的想谋|杀你,就会选择一个更脆弱的部位下手。”
维克托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肋骨侧边,觉得这话里全是威|胁。更脆弱的部位?他知道夏尔绝不是表面的纤细少年,但没想到会这么凶残啊!
但是,别开玩笑了!把我整废了,你下半生的幸福怎么办?
维克托在心里做名画呐喊状。但鉴于刚刚吃了个小亏,他明智地没说出来。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夏尔肯定一早就准备给他那一下了;只是,夏尔蓄意挑了个他最放松的时机……
不吃亏到这份儿上,情|欲都没法冲昏头脑,他还能说什么?这次认栽,等下次呗!
至于夏尔,正眯眼打量着故意哼哼唧唧的维克托。
这家伙的脸皮可真是厚,该说不愧是干银行的吗?明明是自己偷溜到别人的温泉边上,现在的模样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没错,他的确白白享受了一次服务。维克托对此的主观想法暂且不提,他的确觉得舒服。但问题在于,维克托可不是他以前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男女女;如果真和维克托搅合在一起,麻烦会比舒服多得多得多。
夏尔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麻烦,尤其是没有价值的那种。所以他最后盯了维克托一眼,坐到了对面的躺椅上——虽然以他的想法,躺椅实在不能表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认真程度,但奈何温泉度假房里就只有躺椅。而且话说回来,只要维克托不装傻,就应该能听懂他的意思。
“你之前的投资还算不算?”夏尔一开口就问。
维克托一听就暗道不妙。完了,夏尔现在清醒了,预备和他划清距离了!不哭不闹、冷静谈话,这才是难对付的类型啊!“当然。”他回答,但心里在飞速地思考着对策。
“那行。”夏尔微微抬了抬下巴,“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从不和我的合作对象搞到一起。”
“为什么?”维克托拖时间。
夏尔瞥了他一眼。“如果你和人谈一笔生意,你和他谈钱,他和你谈感情,那还能合作吗?”根本不能愉快玩耍的节奏啊!
这话很短,但是态度足够明确。维克托深以为然,但再深以为然,现在也绝不能满口承认。“你说的这是一般人。”
“你想说什么?你不是一般人?”夏尔犀利地反问。
“不,我想说的是,我们都不是。”维克托圆滑地回答,然后把问题丢了回去:“你觉得,你有因为感情——无论是哪种——而分不清利害关系的时候吗?”
夏尔一时半会儿没回答。实话说,他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但和他谈判的对象是维克托,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也许你是,”他说,没承认也没否认,“但我根本没必要让一件本能轻松解决的事情变得过于复杂。就比如说合作对象,建立在生意能盈利的基础上就足够了。”
维克托开始感觉到了头疼。
他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一开头采取的策略不对,太咄咄逼人了,夏尔才不喜欢他;但到现在,夏尔肯定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却依旧刀枪不入——他看上的这位,好像年纪轻轻就是个爱情绝缘体啊!
什么事都往务实方向考虑,工作效率固然很高;但与此同时,感情牌就会极其不好使——就像现在,夏尔光用基本原则就能把他剔除在另一半的考虑范围外!
“也许你觉得再多一重关系是累赘,”维克托缓缓回答,“但既然我们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试试呢?是真的觉得麻烦,还是觉得你会控制不住自己?”
夏尔表情很冷,而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给维克托那张写满了“你是不是怕爱上我”的脸一拳头的冲动。
实际上,维克托的身份就决定了他绝不会考虑。
他习惯在一段关系里掌握主动权,就算是一|夜情也一样;不特指体位的上下,而是特指对整件事的控制——什么时候做、和谁做。这从他之前的生活方式中就能看出来,他会把所有可能都捏在自己手里。
但维克托不同。这人的家产太多、地位太高,本来和他就不是一路的;要他掌控这样的人,以现在的情况,简直天方夜谭。
谈恋爱?他还不如找个贵族女人,至少他爹肯定会喜闻乐见!
当炮|友?维克托这样的人,能干脆利落地只维持这种关系吗?
夏尔抱起双手。怎么做都不行,所以他真的不能让维克托打消某个方面的想法?“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他抱着不高的期望问,“那你大可以找个类似的人。以你的条件,我相信这根本没难度。”
这话简直是红果果地说,“你随便找个人,只要不是我就行了”!
这可不是维克托想从夏尔嘴里听到的话。“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何必让我自己挨你那一下?”他又不是闲得没事、给自己找揍!重点在于,他被揍完了还一点都不生气,只希望下次能更进一步!
夏尔抿唇。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维克托就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