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动了起来。偶尔的鞭子声、蹄子发出的笃笃声、车轮从石质路面上碾过的轱辘声夹杂在一起,很好地遮盖住了他们的话声。
“你明明知道,那只是激将法。”维克托摊了摊他还空着的那只手。“爱情并不能让人盲目,至少对我们来说都是。”
夏尔觉得对方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他觉得维克托对他时明显和其他人不同——更随意,占有欲也很强烈。“如果你理智还在的话,我想我们的判断应该差不多。”但他不为所动。“你父亲的想法是对的。”
对的?他就该找个姑娘结婚,夏尔自己也一样?
维克托用了点力,好让自己的手和夏尔的完全嵌合在一起。“听着,我就是要说这件事。但在之前我要强调,”他语气沉下去,“我不想听见你再说这种话。”
夏尔微微扬眉看维克托。车上小桌的烛火随着颠簸而上下摇晃,在对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这让轮廓显得更加深邃,可以看到那双几近黑色的眼里无可错辨的认真。
这情景让夏尔把想出口的反驳吞了回去。维克托显然已经有点儿被激怒了;他有预感,如果他再说一句类似的话,对方不知道会有什么激烈反应。
“看起来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维克托从夏尔的沉默反应中揣摩出了这点,“你这么聪明,肯定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你今天就想说这些吗?”夏尔觉得这话题歪了。他开始想把手抽出来,但换来的是更用力的压制。
“别动,”维克托凑近夏尔脸颊,在上面轻吻了一口,“你肯定也知道,我今天一晚上都想对你做什么。”
夏尔差点没忍住翻白眼。那种火热视线,他想装作无视都做不到好么?但感觉得到是一回事,维克托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人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
维克托又亲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道:“今天这件事是意外。我不知道父亲会正好撞到你们。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想多,但我还是得解释,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想向父亲介绍你。这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时机不合适而已。”
夏尔微微眯眼。什么叫“迟早的事”“只是时机不合适”?维克托就是吃定了他、就等着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再告诉弗朗索瓦吗?这先斩后奏倒是挺符合维克托的风格。
“也别听他们的玩笑话,”维克托接下去,“因为没你我也不会结婚的。”他这么宣布,给这件事下了定论。“但我必须得说,你从来就没给我想要的反应过,这可真叫人伤心。”
“如果你指望的反应是我吃醋得发疯的模样,那我真心劝你还是省省。”夏尔终于忍不住了。“而且我必须提醒你,我从没说过我不结婚。”
这下轮到维克托眯着眼睛打量夏尔。“你不会,”几秒后,他笃定道,“因为你已经和你的工作结了婚,哪儿还有时间找女人?既然这样,还不如不结呢!”
“你倒是很了解我。”夏尔轻哼一声。因为维克托说的都对,那就是他的写照。但两人都不结婚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承诺意味;就这么被戳穿,他不太甘心。“可你有没有想到,我可能会为了我父亲的愿望而去做这件事?”
维克托顿了一下。他对纪尧姆还算了解,自然知道夏尔说的是真话——纪尧姆是正常人的思维,一直希望儿子可以娶个贵族小姐;只不过夏尔现在还年轻,纪尧姆并不那么着急。
但夏尔结婚?谁敢抢他看上的人?
“也许你曾经这么想过,也许你将来能够成功,”维克托貌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语气完全是势在必得,“但那种可能性只存在于我遇到你之前。”他对夏尔大概没什么办法,但对其他人……呵呵,不要太多哦!
“自信是个优点,自大就有点惹人讨厌了。”虽然夏尔不能说他对维克托没感觉——不然他之前也不可能主动去亲对方——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只想给维克托拆台。实际上,他也不可能仅仅因为纪尧姆的希望就去娶个贵族小姐:因为那很有可能给他带来一大堆甩也甩不掉的极品亲戚。
“随你怎么说。”事实证明维克托的厚脸皮早已经刀枪不入,他一点也不在意夏尔的暗讽:“只要我在一天,就没人能从我这里抢走你;到时候我们就是俩老光棍,你也只能和我对付着过了!”
夏尔原本斜着眼睨他,听到最后,瞬间哭笑不得。他们现在才二十几,维克托就想到老,考虑得未免也太远一点了吧?
维克托已经忍了一路,这时候看到夏尔这种想笑又笑不出的神情,再也忍不住,一口亲在了夏尔的薄唇上,还想深入。
但这动作做到一半就做不下去了,因为夏尔抬起空闲的手挡在了维克托脸前:“等等。”他半支起身,把小桌上的蜡烛吹熄了。
车厢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偶尔时,边上光线透过摆动的窗帘透进来,才能隐隐看到一些微动的轮廓。有暧|昧低沉的水声和衣料的摩挲声响起来,又都湮没在了毫无停顿的马蹄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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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从夏尔的马车上下来时,就发现自家一反常态地灯火通明。
“有问题吗?”夏尔从车上探出半个头。他脸上还有些红,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那些热度是怎么来的。
“不,你先回去吧,你父亲不是还等着你守岁吗?”维克托回答,顺手替夏尔理好了还有点乱的领巾。幸而那布料是花纹绉纱质地的,乱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