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德卡兹带着助手等人登上了开向多佛尔的专船,准备在那里换车去伦敦。刺|杀这件事总算正式画上了个休止符。夏尔思忖着时候差不多,就提笔给纪尧姆写了一封信,告诉他爹风头已过,现在可以回巴黎了。
只是,在夏尔等信上的墨水干的功夫里,管家就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官方表述是,拉菲特先生请他去位于弗里利埃路的法兰西中央银行,越快越好。
去央行?天下红雨了?
夏尔随手撩开窗帘的一边,在看到已经等在楼下的马车时扬了扬眉。虽然他从听说维克托的名字起就知道对方是央行行长,但真还没去过那座外表看起来就很符合“银行很多钱”印象的建筑。他没有那种必要是其一,维克托和他打交道从不按常理出牌是其二。
但这次阵势正儿八经的,想必真的有什么事。至于最近的正事能有什么嘛……
夏尔嘴角弯了起来,他已经预料到他会在那里碰上谁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半个小时后,夏尔刚踏进维克托的办公室,在感叹这地方真是金碧辉煌闪瞎眼的同时也看到了黑着脸的男人,两个。
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维克托和米歇尔吵起来了,让他来调停?
夏尔没说这阵势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想象的是维克托已经把米歇尔摆平了——而只是先礼貌地问过好。
维克托差点翻白眼看夏尔。这地方就他们三个人,何必浪费对米歇尔的那一声招呼呢?当然这话不适合这时候说,所以他只硬邦邦地道:“行了,现在就签字吧!”
米歇尔惯常笑脸迎人,看见夏尔时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可维克托这么一说,他的脸就很快地沉了一下。“虽说你们是合作伙伴,但你还能替夏尔做决定?”
毫无疑问地,这话换来了维克托的一个瞪视,虽然不甚明显。
夏尔觉得这两句话根本没头没尾。签字?签什么字?而且决定又是什么?“先生们,在你们继续谈话之前,”他这咬重音的“谈话”适时卡住了维克托的反驳,目光在坐着的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有没有谁能先慷慨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一出,米歇尔就瞥了维克托一眼,相当意味深长。正在夏尔思考他哪里说错话的时候,米歇尔就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首先,他有意和夏尔合作;然后,夏尔另外有维克托这个合作者,以至于他不得不和维克托打交道;接着,维克托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刁难他;最后,他大方地答应了,就是有个小小的附加要求。
“我付出了那么多,那我至少有些权力吧,就算不是对等的?”米歇尔对此这么表示。“我只想要您来做,夏尔;换别人我不放心。”
被影射的“别人”维克托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他手下能干的人不少,米歇尔偏就要选夏尔,还敢说是什么“小小的附加要求”?以他看,根本是其心可诛!
夏尔大致明白了,但还差一点儿细节。“你想要我做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坚强地顶住了维克托宛如实质的目光压力。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米歇尔摊手,“我相信你已经对那一套很熟了,这才想要你做——就是多管一个酒庄而已。发展方向你定,操作规程你定,什么都你说了算;只要你说出来,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做。”
“听起来倒挺像那么一回事。”夏尔点头道,又问:“您说的是哪一座酒庄?”虽然他这么问,但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浮出来一个答案——
“上布里昂酒庄,正是我之前和您说过的那个。”米歇尔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掠过一丝阴影,是针对维克托的。显然,虽然他答应了,但实际上还在肉痛。
……上布里昂酒庄?!
夏尔这才发现,米歇尔的“苛刻”还真不是夸张形容。
上布里昂酒庄可不是他买下的那几座葡萄园,因为运气不错,当时统共花了一百万法郎左右。可上布里昂酒庄是个公认的一级名庄啊,再有运气,没上千万法郎也绝对拿不下来的!
然后,维克托,就这么直接和米歇尔要来了?
夏尔不由得心有戚戚焉:米歇尔没糊维克托一脸咖啡已经是好涵养了吧?
“事实上,不是全部,是一半经营权。”米歇尔继续说了下去。但其实一半和整个儿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一级名庄全都是从种植葡萄到制作酒桶一手包办,割掉哪一部分恐怕都得降级。那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还想葡萄酒挣钱,就牢牢地被捆死在一条船上了!
夏尔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虽然听起来很像狮子大开口,但确实保证了米歇尔不会反水或者当内|奸,至少把投入的钱赚回来才有可能。毕竟,米歇尔投向他们这边就是为了挣钱,怎么可能倒贴钱、还倒贴那么多呢?
利益关系带来的双重保证——维克托这招玩得确实顺溜!
“看起来您已经明白了。”米歇尔揣摩着夏尔的表情,“那么,您现在愿意点头了吗?今天的事情能不能成,都看您的态度了。”
夏尔的视线在那张笑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现在明白了,维克托一开始说的签字八成是酒庄的转让合同。而米歇尔的底线是,一定要他来做这件事才同意签字。和上布里昂酒庄的一半经营权相比,这要求实在不算什么,所以维克托不得不叫他亲自来。
“我只是还有一点点小问题。”夏尔道,同时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