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算一下,这时候的一千万法郎相当于后世的五百亿美元(只多不少),就知道这可绝不是小问题。
夏尔颇为头疼。按理来说,这事完全是欧也妮自己的主意,和他没多大干系。但问题在于,他伯父真的会同意这种协定吗?
当然了,这并不是在说,葛朗台老爹爱惜女儿、希望把财产都留给欧也妮。实际上,如果葛朗台过世,他肯定恨不得把金子都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继续他的挣钱大业。
但这当然不可能。
那么,如果欧也妮放弃继承权,葛朗台要找谁去管留下来的一大笔钱?
虽然这的确是个问题,但现在考虑还为时尚早。老箍桶匠的身体还算硬朗,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人能打他金子的主意。而且夏尔始终觉得,那些钱还是得留给欧也妮,所以他一点也没打算插手。
话再说回来,他手里的事情也不少了,再上赶着找工作的话,就等着一座名叫维克托的火山爆发吧!
欧也妮不知道夏尔的理由,但她也觉得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两人达成了短期目标,就是等葛朗台夫人的身体好一点之后,他就送她们俩去埃佩尔纳。
“父亲在那里有座小房子,我想你们应该比较适应。”夏尔道。“但您真的做好了决定?”
欧也妮点了点头。葛朗台让她好生看看纺织工厂,回去详细地给他说;而她想的是,也许她能在这行业干活儿养活自己——父女俩还真是有点不谋而合。“当然。虽然我是个新手,但我会认真努力的。”
夏尔从不怀疑这个。他觉得,他快没话可以劝她了。“您说律师的事情,我会为您留意;但当然,在此期间,如果您改了主意,可以随时告诉我。”
如果说别人不知道葛朗台到底挣了多少钱的话,夏尔也肯定不是那个别人。欧也妮知道夏尔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感谢他没有追根究底;因为绝大多数人只要知道内情,肯定会觉得她疯了。“语言已经没法表达我对您的感谢之情了。”她道,深深地给夏尔鞠了一躬。
夏尔赶忙把她扶起来。同时他还在想,他伯父果然下了一招好棋;不论欧也妮变了的原因,他只要结果;欧也妮越认真越勤奋,她能为葛朗台带来的好处就越多。而他,自然不可能拒绝欧也妮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给阿尔丰斯写封信,让他照顾着母女俩吧……夏尔最后只能这么想。其实,一开始他意识到他不可能娶欧也妮时,就想到了阿尔丰斯;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从未付诸行动。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他都没法让欧也妮改变主意,而且前景愈发难以预料——那只能让阿尔丰斯自己见机行动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天赋技能树果然没点到红娘上!
虽然是暂时,但这事总算定下了。毕竟,虽然欧也妮不想要那些金子,比以前更关心母亲的身体状况,但她也并不打算让父亲生气。那么,去埃佩尔纳是折中后最好的办法。也许她还能做些别的生意,那也不是现在。
之后的事情有纪尧姆处理,夏尔就先行一步,去了波尔多。出差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早就习惯了,波尔多的酒商、板材商、商会人员也都习惯了——因为夏尔每次来,动静都不小——
第一次买了好几座庄园,第二次整平了好几座石头山,第三次——竟然弄到了一个一级酒庄!
相比于生生世世都绑在土地上的佃户,夏尔的这上升速度何止是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就算换其他商人做参照对象,夏尔的生意扩大也不可谓不惊人。而从前两次,众人就已经能对第三次得出一个预测——
果然如此!简直该说,不愧是夏尔·葛朗台吗?
“听说米歇尔先生主动把上布里昂酒庄全权委托给年轻的葛朗台先生了!”
“不止这些吧?我可是听说,米歇尔先生还把一半的资产奉送给了葛朗台先生,这才换来葛朗台先生做酒庄的全权监管!”
“他一个人就价值半个酒庄?不可能吧?”
“怎么不能?你难道还不知道,葛朗台先生和拉菲特先生的私交也很好吗?要不,为什么葛朗台先生能从商业银行和中央银行获得那么多的低息贷款呢?”
“真的吗?!那他可太厉害了!”
“不不,你们的消息都太滞后了——葛朗台先生已经多次出入杜乐丽宫,他们工厂出产的布料深受陛下的喜爱。既然已经能成为陛下的座上宾,你们觉得,他能做到这些事情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
一时之间,波尔多地区的小酒馆和广场上,流行的全是这样的议论。一部分勉强还算靠谱,更多的则是人们自己的臆测——大多数人都对第一酒商这样的人物有着极大的八卦热情,更不用提夏尔这种sān_jí跳的速度。
不过夏尔暂时没发现,因为他只顾着在酒庄里头打点事务。现在正是暮春季节,想做点大动作,时间也不合适。所以他只在风土以及葡萄修剪方面给了一点细节建议,就专心处理酒窖里的存酒。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除去风土,使得上布里昂酒庄成为全法国最好的名庄之一的重要条件,正是地里经过多年驯养的葡萄以及年年月月积累下来的陈酿。除非能有时光机,否则这两点优势根本没法被打败。
这是米歇尔的筹码,也是夏尔要重点关照的东西。
其实,上布里昂酒庄从橡木桶制造到分瓶灌装都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