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病拖了月余,太医说病危都说了两次,但是这种事情,无论事先怎么做好准备,到了真正发生的那一天还是让人承受不来的。

太医出来摇了摇头,抱琴捏着手帕的手一紧,另一只抓着淑兰的手也用上了力气,淑兰也是一样,抓了一把才觉得有点疼。

太医站在瑞诚身边,小声的说了什么。只见瑞诚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抿了抿嘴,点头答应了。不多时,又是一碗热汤药进去,太后醒了。

瑞诚急忙跟着太医进去了,没过多久,就见太后房里的太监宫女还有太医全部出来了。瑞诚跟太后两人待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后来,就是瑞诚撕心裂肺的叫声了:“母后!”

瑞诚跟母后的感情要比跟先帝深上好多,不过三天守灵下来,就瘦了一圈。后宫的诸位妃子也都是一样,不管跟太后的感情是真好还是假好,一个个都红着眼眶抹着眼泪。

抱琴也是一样,早先先帝死的时候,她还感慨一声,说这丧事都是办给活人看的,不过真等到跟自己切身相关的人去了,心里的悲伤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先帝死的时候灵柩在宫里停了七天,礼部碍于这个先例,因此太后的灵柩也只能在宫里停七天,这七日每日得去上香祭拜磕头,好在抱琴身子好,孩子也结实,因此没出什么大乱子。

早先抱琴有身孕的时候生怕难产,因此严格控制了饮食,孩子现在五六个月大,肚子还不是也别明显,身边一个云容嬷嬷,一个淑兰派来的慧妍,还有皇帝宫里的太监小洪子跟着,看着不对了就劝她去休息,反倒叫她自己的荣喜等人清闲下来了。

不过云容嬷嬷的状态可不怎么好,手上一没事了就流泪,据跟着她的小宫女说,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就坐在床上发呆。抱琴有点自顾不暇,因为宫里的柳贵人的儿子被抱着出去磕了一次头,回来就发烧了,她自己肚里还有一个,想着等太后的灵柩运到冰宫了再说,便将这事儿搁在一边了。

七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送灵柩出宫的时候,除了排行三、四的两位皇子因为还没满周岁留在宫里,剩下所有的主子,外加一个云容嬷嬷,都跟着去了冰宫。

太后的灵柩停在冰宫,跟着送葬的人在周围三三两两的院子住着,因为不在宫里,规矩也就没有那么多了,几个后妃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伺候的人也没那么多了,皇后带了四个宫女,剩下的都只带了两个。

淑兰是正经儿媳妇,头天晚上是她守夜,抱琴给端了热茶过去,又在太后灵前烧了纸上了香,这才回来。

从灵堂到她们住的院子经过一条小路,里边站在太监,外围是侍卫守着。抱琴左右跟着两个宫女走到一半,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侍卫是梁大福。

梁大福跟她使了个眼色,头又转了回去。好吧,这个眼色是收到了,可是为了什么?抱琴心里有点疑问。

不过回到屋里,她就明白了,屋里站着个小太监,见了她行了个礼道:“娘娘,您家里人求见,陛下准了。这会儿人正在路上,不一会就到了。”这是冰宫这边的太监,没见过多少主子,稍微有点谄媚,抱琴也不以为意,让荣喜去取了银子赏给他。

家里人?她家里就剩下母亲和两个兄弟了,两个兄弟一个方才见过了,另一个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能在天黑在自己屋里见的,这么说……是赵氏来了?

抱琴觉得心跳的有点不太稳定了,手心里还一阵阵发麻,不知过了多久,连心跳都还没稳定,就听见门口进来人了,门帘掀开,连声音都不用听,单单在昏黄的烛光下的那个身影,抱琴就捏紧了手心。

她吸了口气,刻意压制住自己的声音,道:“荣喜,你们两个倒茶去。”这就是将人支开的意思了,两个宫女道了一声是,低着头出去了。

屋里没人了,抱琴立即冲到了赵氏怀里,“妈妈!”

赵氏笑着抹了抹眼泪,道:“咱家里也算是体面人家了,该学着叫太太了。”

抱琴嘤嘤了一声,没吭气。

赵氏将人拉到椅子边,两人坐下后直接将手放在了抱琴肚子上,“怎么这样小,听小宝说都快六个月了。”

抱琴拉着赵氏的手,道:“大了怕不好生。”

赵氏又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女儿一番,道:“总算是胖了一些。”心里的担忧稍减。母女两个三年没见过面,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握在一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赵氏又抹了抹眼泪,道:“还是宫里养人,脸色看着都比早先红润了。”她这辈子生了三个,两个儿子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就这个闺女,几乎全部的心都操她身上了。在家里也常听小宝说姐姐在宫里一切都好,大福去乾清宫守门也常常递消息回来,什么今儿吃了甜甜的糕点,明儿又是天天的带鸡蛋味儿的糕点,总之很幸福。

虽然没在宫里住过,但是参照原先在贾府的生活,能从内门递东西出来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好容易是见了一面了。”赵氏叹道。

抱琴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又递手帕过去,道:“等回去宫里我就能招您进宫了。”

赵氏乐呵呵的答应了,但是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唉,你哥哥都二十三了,到现在还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抱琴宽慰道:“全天下都不能结亲。”

说了没两句话,就听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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