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身边的庞白和公孙柳都是机警过人的人物,庞白善谋,公孙柳擅理财,还有个胡沁,是前朝钦天监的后嗣,随其外祖习得一身好医术,尤其擅金创,有这么样一些人,你想要他的命,难乎其难。”
谢荣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既然不能杀了他,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蹲大狱了。”
“蹲大狱?”郭兴惊讶地。
谢荣点头道:“其实也是上次在鄙府上恩师给我的启发。要杀他很难,可是要让他犯法进大牢却相对容易,他不是庶民吗?庶民就得依法行事。只要他进了大牢,不但不能再调派人手暗查咱们,而且,到时候如果能杀则杀,万一不能他人,也让他逃不过这场牢狱之灾!”
“好主意!”郭兴禁不住击起掌来。
季振元也不由点头唔了一声,“此计的确甚好。但是,这一次却不能再像上次那般让他轻易逃脱,得想个万全之策,让他再也无法脱身才行。”
谢荣缓缓点头。
谢琬有了身孕的消息不是秘密,也没有人刻意瞒着。按殷昱的说法就是,这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儿堂堂正正地怀上的他的娃,他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于是没两日枫树胡同就知道了,余氏婆媳和谢琅夫妇组团过来道喜,然后紧接着魏夫人靳夫人和赵夫人她们也都知道了,陆陆续续上门来问了安,知道府里有自己的大夫,大家也没什么好特别叮嘱的,不过是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一些心得。
自然,护国公府也知道了这消息,护国公夫妇还是很高兴的,到底不管怎么说,谢琬怀的是殷昱的孩子,这点值得高兴。护国公这日便也亲自去了趟殷府,带了些滋补药材。还有尊从大相国寺里求来的玉观音,要求谢琬必须放在房里,说是可以镇邪。保护母子平安。
不管霍家对殷昱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护国公这番举动还是让谢琬挺感动的,他们就是再看不起她的出身,可眼下却看得出来他们对殷昱终究还是存着几分真情分。这就够了。至于对她态度如何,她又几时稀罕过别人看不看得起她?
她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然后殷昱看得起她就成了。
护国公回到府里,少不得把看到的情况跟霍老夫人复述一遍,霍老夫人也是微笑着不住点头,然后说道:“昱儿那边也没有个可靠的长辈。谢琬怀的可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嫡亲孙子。何等金贵?全靠下人婆子,难免照顾不周,依我看,不如把昱儿媳妇接到府里来住罢。”
霍世聪与杨氏从旁听着,不由得互觑一眼,心里也明白老夫人这里仍然没把让他们搬回来住的念头放下。从大处说,谢琬怀的这孩子若是女孩子还好,如果是男孩,少不了又要引来各方诸多关注。即使殷府高手如林,堪比个小东宫,可终归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万一有个不测,那绝不是小事。
而从小处说,在他们看来谢琬乃是个运气好高攀上了殷昱的平民女子,她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贵族教育,又如何担负得起替殷昱教养子嗣的职责?如果殷昱的儿子留在殷府长大,一来得不到发展,二来也势必影响前途。
如果殷昱将来有一日逆袭回了东宫。那这孩子就很可能是未来的皇长孙,这件事一定不能含糊。
所以,即使一直都对护国公夫妇的积极态度持保留意见的他们,在这件事上也果断选择了站在霍老夫人这一阵营,霍家确实是需要殷昱,而如果殷昱的孩子在护国公府长大,将来他对霍家的态度,自然就十分不同了。
霍老夫人这么一说,霍家就果断开始行动起来。
翌日早上,杨氏受霍老夫人的嘱咐去了殷府。
虽然她来的时候天色还很早,可是谢琬也已经在后面菜园子里看秀姑忙着播种看半天了。还有几天就要过年,趁着这个时候把菜种播下去,拿点肥捂着,到明年开春便可以有菜苗开始播种。今年的冬天不如往年冷,种菜很合适。
听到说杨氏到来,她扶着篱笆顿了一顿。护国公昨天才来,今儿杨氏便赶早过来,她可不会觉得这只是串门这么简单。
上次殷昱拒绝过老夫人带着她搬进国公府住之后,那边也没再有什么动静传来,以霍老夫人操持得国公府上下井井有条的性子,既然特地把她邀请了过去作客,当然不会就此粘粘乎乎地把这事撂下就不提了。而她一个被他们瞧不上眼的平民女子,又何德何能劳动她们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亲自登门探望?
如果她猜得不错,今儿只怕就是为着这事前来。
不过霍家如今是殷昱眼下身边最为靠得住的人,纵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患在内,她也不能怠慢,于是连忙整了整衣襟迎到中门,刚刚好看见杨氏落了大轿。
杨氏依旧一身恰到好处的珠宝光气,这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表现得十分得体的贵妇人。见谢琬一身干净整齐的模样,知道是起床许久了,便和蔼地执起她手说道:“有身子的人了,怎么不多歇歇?女人这个时候最娇贵,可不兴逞强。”
谢琬含笑裣衽,然后扶着她上了庑廊,说道:“世子夫人爱护我,不知我是个偷不得懒的性子。原先我们爷早上要出门去码头,我起得更早。如今到底也不敢那么要强了,辰正起来的。”
花厅里的紫铜大薰炉已经旺旺地烧了起来,玉雪领着小丫鬟上了瓜果茶点,然后给谢琬递了碗枣茶。
杨氏在花厅侧面耳房的炕头坐下,然后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