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天下,共享皇权!
魏康话毕,然那短短八字却如此振聋发聩地在耳边回响。
孔颜胸中万马奔腾,波涛汹涌。
虽从不认为女子弱于男,然而世道如此,时下女子不得不依附男子而活。
数千年下来,夫为妻纲,这世间最普通的男子尚不会给妻子下跪,合乎魏康这样雄霸一方、甚至有谋天下之心的男人?
孔颜情难自禁,为一个男人竟愿意为她自此,更为此人还是魏康这样的男人。
她生于京城豪门,长于千百年延续至今的豪门,曾恨为女子,为何与族中兄弟同样研习天下大势、诸子百家,她却被困于后宅之中?又因她是女子,她是生于弱肉强食的京城中的贵女,所以她爱慕强者。
正如她骨子里的流的孔家血液一般,千百年来,无论朝野如何更迭,他们家族永远屹立不变——这不仅因为先祖的圣明,更因为他们崇尚强者。
压抑在心底深处,深得连自己都不知的情思,在这一刻萌芽生根,进而蓬勃伸展。
眼前的男人再一次和脑海里的身影重合,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是胜仗归来、一身铠甲、高坐骏马上的魏康。
孔颜低下头,看着他二人相握的手,感觉着魏康掌心的温热,不知为何,心里有一块地方,软得没法,竟不比第一次抱天佑来得少,却又完全不同。
“我早已对你动心。”到底是世家贵女出身,话一出口,孔颜顿觉脸上发烫,竟不敢看魏康,头是低了又低,却忽觉懊恼有好笑,她二人本是夫妻,又育有一子,有什么好怕难为情的?
一时傲心又起,孔颜蓦地抬头,迎上魏康的目光。
魏康却是愕然,“什么?”
孔颜以为魏康惊讶她转变如此之大,怕有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因为你许我唯一,还有天下皇权,我是真的……只是以前你屡次冷淡,我这才不敢……”一言未完,想起自被迫下嫁到成婚后,魏康冷漠相待的种种,想起父亲为此操心与愧疚,甚至前世受得种种委屈,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上。
不想在魏康面前哭泣,泪水却总也止不住,孔颜暗恨一袭对话怎让她变得如此脆弱。
第一次,孔颜在自己的面前哭成这样,没有京城贵女的矜持,更没有拒人千里之前的淡漠。
魏康起身,伸手替孔颜拭泪。
粗砺的手指抚过脸颊,有些疼痛,却更多的是魏康掌心带来的温暖。
孔颜一颤,终于不再无声落泪,只听哇地一声哭出来,又到底还有一分理智,不想让他人发现,她一下扑入魏康的怀中,双手狠狠锤他,“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瓮声瓮气的苦音,全是小女儿的娇态。
魏康哪里经历过这些,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孔颜,听她哭得伤心,温热的泪水浸来,仿佛能穿过衣襟,直透到他心里去,只觉得阵阵心疼,自己怎会让这样的娇人儿受这样大的委屈?
“娇娇乖,都是我不好。”到底是男人,即使以前没有过其他女人,到了这个份上,什么软语都用上了,哪还有平日的清冷,只一下一下轻抚着怀中的人儿,温柔低哄道,“乖,别哭了。”
若是往常,孔颜听到魏康这般,定要惊讶不已,这会儿却也没发现有何不对,只听着魏康的温柔低哄,心头逐渐不那么酸楚,只觉得温暖安稳。
也不知过了多久,孔颜就这样埋首在魏康的怀中,享受倾心相许后的静谧。
然而,周煜的声音内室外响起,“……遣末将过来,时已过子时,还请将军启程。”
一声蓦然将孔颜从魏康怀中惊醒。
孔颜将将守住脑中那一丝丝清明,双手紧紧抓住魏康浸湿的衣襟,急道:“此行有危险,真的必须要去么?”
见孔颜如此紧张,毫不掩饰的关心流露,因周煜提醒而坚硬的神情不觉温柔了下来,魏康伸手抚上孔颜的脸颊,细声说道:“颜颜,才知你的心意,我怎舍得独自涉险,留你母子独在世间。”说到这里,他目色加深,定定的看着孔颜又道:“本打算徐徐图之,尽量减少伤亡,可是……”
语音未详,魏康已然放开孔颜起身,自立窗前低头道:“等我,取天下允之共享。”
语毕,魏康闭了闭眼,让满目不舍与爱怜尽藏眼底,只余满满野心充盈,而后不再言语,径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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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十七年八月十一日,河西节度使魏康将驶出河西地界,袁氏父子三人遭暗杀,其长子不幸遇难,追其凶手,竟是朝廷派人暗杀,遂听身边军师宋沅相劝,道朝廷已逼自此,今日是其长子丧命,再不举义他日可能是他袁氏满门灭门!如是,袁氏父子连同周边势力举旗,称周天子不仁,不仅苛捐暴政,而且暗杀忠臣,故号天下共伐之。
魏康闻信,以捍卫周天子为由,需折返集兵平叛,刚出河西地界,便返回河西。
元熙十七年九月一日,不足一月,袁氏父子号称获天下拥戴,于武昌(今湖北鄂城)称帝,国号“楚”,改元新武元年。
元熙十七年九月十八日,今上病逝,张皇后晋为太后,因只有重华一女,故认宫中一美人之子为嫡子,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