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半路就超车了?”启介难以置信道:“喂,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没有,我看得一清二楚呢!” 对讲机那头的人惊喜交加,简直语无伦次:“实在太奇妙了,刚才凉介好像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转了个弯,却不费吹灰之力地抢在86之前切入了弯角,咬住内侧线路后一口气就超越了。”
“……”启介有些莫名地窝火,踹了脚无辜的杉树树干,再不吭声地切断了通讯,又将这笨重的通讯仪器顺手往一旁的史浩怀里一丢。
“怎么样,启介。”
捧着失而复得的对讲器,史浩笑容满面地看向他。
“大哥提早超车了。”启介的脸色怎么都说不上好看,双手插兜,斜斜地倚在fd上,半晌才沙着嗓子道:“他们两个肯定是疯了——速度居然比上次跟我比的要缩短了整整15秒。”
“哈哈,不愧是凉介!轻而易举啊!”虽然在之前的通话里就模糊地听了个大概,得到确凿的准信后,史浩还是无形中松了口大气,看中村兴奋地不住蹦跳:“现在就只剩下他一点一点地抛离86的事了。”
他们不是瞧不起拓海,而是凉介那不可战胜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前者哪怕失败,也能被称作是‘虽败犹荣’。
“是吗。”
满不在乎地应了声,启介尽管在情感上很不想认可这个预判,可理智上又觉得以哥哥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来看出现这样的结果极有可能。
听他们又开始对哥哥赞不绝口,他不由得兴味索然地闭上了眼,心里转为盘算一会要怎么安慰一下伤心失落的某人。当然了,措辞上必须要掌握好‘度’,绝不能让他得意忘形,免得还嚣张地骑在他脖子上得寸进尺什么的……
可实际上,成功利用了拓海经验不足而露出的破绽,圆满地完成进攻的凉介,此时此刻却轻松不到哪里去。
在他的计划中本不该这么早就超车的,可在模仿前车的路线和角度的这前半段路上,他却逐渐感到了吃力。
“不行。”
就算在坡度较平缓,直线道占比重较大的前半段路里目前还勉强能跟上,他的轮胎也会因热衰竭而先86的一步崩溃掉。
刹车漂移的过程中,制动性能一旦下降,他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会大幅度地变差,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节节拔高的危险性。
拓海在弯位上比他稍微快上那么一点……这显然是技术上的不相上下,却受到了主场的影响。
单单的一个弯位上还只是肉眼难以分辨的一分差距,在接下来坡度变大,发夹弯的密集度上升的后半段路途上,就会被无可避免地扩大,越发明显了。
86的机械改装方向也要纳入考虑:拥有高转数的新引擎,齿轮比的守备范围比过去要来得广,再配合着拥有对路况了解透彻的拓海频频活用高低起伏的地势所形成的坡度变化来加速,只会变得更加难缠……
换句话说,他不再有在最后关头还能一举超越的把握。
继续按兵不动下去,输的恐怕会是他!
在激烈的缠斗中,即便效率的行车线可能存在许多条,理想的刹车踏板释放点,在什么弯道都是仅有一处的。
这种连柏油路上的每一个油斑都了若指掌的熟悉度,身为外来方的他再怎么练习,也无法抹杀掉。
越在这种需要精细的油门操控技术的时候,他就越能感觉到拓海的细腻控制能力——
单纯将油门踏板完全踩下,听着马达轰鸣的有力声音,似是大开大合的豪爽,却是谈不上讲究技巧的野蛮和愚蠢做法。
尤其是这个季节的路面状况只比初春雪融的时刻要来得好上一点,随处可见薄薄的砂砾层,十分不起眼,然而,那正是造成无数车辆轮胎打滑失控的元凶。
普通山路的跑法与赛车场上的跑法之间,存在着一条极大的鸿沟,但某些技巧是通用的。
在澎湃的马力中,车手要做到的不是尽数将它们释放,而是讲究地只使用堪堪足够维系步速的马力值,这样才能增加轮胎的寿命,减少不必要的损耗。
轮胎的牵引力受到了严峻的考验,车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滑,则要更小心地去踩踏油门,想达到控制自如的境界的话,至少要将那份力道分出十个等级来。
启介的油门控制范围还相对粗糙,大概只有5个等级,他经过这方面的加强训练,要比这增加一倍。
可天赋异禀的拓海在爸爸文太的水杯练习下,重心移动和油门操控的灵活性上都已然堪称大师,尤其地点还是在他的根据地——秋名山,更是如鱼得水。
充分领略到这一点,也是他迅速调整攻略手段的原因。
于是,在对付过弯速度快于自己的对手时,绝不能盲目地拘泥于弯位上的比拼,更明智的选择是在尽可能地延长踩油门的时间,改变甩尾时的韵律和刹车的时机——入弯前充分减速,调整车头的指向至弯位出口,提早加速时机,再利用视线盲点和内档加速,一鼓作气地冲出去。
这出于谨慎而临时起意的策略改变他做到了,但效果也就仅此而已。
“他怎么会没陷入被打击到的低潮呢。”
这点叫凉介在感叹之余,也十分费解。
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稳定地跑着,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闪现出来的对手占了先机——通常来说遇到这样的状况,除非是相斗经验丰富的老手,难免都会丧失冷静、怀疑自己所行的路线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