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着魏王的话,猛然回头看了过去,一双眼睛中透出慑人的神采,直直盯着宁王。
“你是否有此心?!”他恨声问道,只见跪着的宁王似乎是吓傻了一般,半响才摇头道:“儿臣怎么会如此想,当初让人建立兵工厂……”
他不提兵工厂还好,这般一提皇上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辩解,直接抓起桌案上的茶渣砸了过去。
“你还有脸说,私建兵工厂,不是想要谋逆,难不成还是想要保家卫国不成?北疆一年的军费足足有三十万余量,送过去的兵器和铠甲都是户部监造,品质最为好的……”
皇上越说越气,一旁齐王还唯恐不够,火上添油一般道:“六弟带兵多年,许是真的觉得户部的兵器不够好吧……只是,若真是如此,为何六弟不上书禀告父皇呢?难不成,你以为父皇对你不够重视,所以就没有想过边境无小事,这般大事父皇如何会不放在心上?六弟啊六弟,你……”
这看似是给宁王的举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又是恨恨戳在了皇上内心最为心虚和对宁王猜疑的那一块上。
他不喜宁王,对他素来冷漠,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宁王是否真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呢?若是他心中忌恨,那屯粮造兵器,意图谋逆简直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奇异的,齐王这段话不但没有让他更加**怒,反而冷静了下来。此时回去书桌后坐下,再低头冷冷看着跪在正中的宁王,皇上的心中不由就浮现的钦天监之前给宁王批的命格。
危及帝星。
这命格自然是假的,皇后都已经承认了当时是她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心思,这才让人污蔑宁王给自己的儿子齐王铺路呢。然而,如今看看宁王在北疆的所做作为,难道不是危及帝星呢?
竟然想要谋逆……
皇上看向宁王的目光,几乎已经是深恶痛绝了,看着他与齐王和魏王争辩,丝毫不觉得这个儿子可能是被冤枉了。查出这些事情的,可是他最为信任的影卫。
若说是魏王和齐王有针对宁王之意,他是相信的,可是这两个人怕是还没有办法****他的影卫吧?如今,这两人不过是顺手推舟,落井下石罢了。
然而,宁王呢,他对于影卫查出来的事情供认不讳,却又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没有谋逆之心,这是把他当傻子一般糊弄不成。
听听,囤积粮食是因为五年前,全国大范围干旱之时,北疆粮草不足才做的。
“既然是五年前的事情,又只此一次,为何这么多年了,那私仓之中,粮食不见减少,反而也来越多。你离开北疆两年半,那仓中竟然还有近十万石的粮草,你又如何解释?”齐王咄咄逼人,宁王除了惊讶和不敢置信之外,竟然没有更为有力的说辞。
“怎么可能,那仓库里的东西我早就让人……”
“让人隐藏了是吗?只可惜,这一次去北疆的不止是刑部和户部的人,还有父皇的影卫。影卫的本事六弟当知道吧,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竟然能够瞒过他们吗?你既然做下这般的事情,就不该以为能够轻松瞒天过海。”
魏王轻轻咳嗽了一声,觉得齐王这吃相已经有些难堪了。
齐王顿下,斜眼看了下魏王,倒是不信他这个时候会替宁王说上几句好话。
趁着这殿中难得的寂静,宁王立刻抬头看向皇上,“父皇,儿臣冤枉,实在是冤枉啊,从那贪渎丧葬费开始,儿臣就是被冤枉的!儿臣身为王爷,又有自己的封地,每年的收入纵然不高,却也不至于去贪渎那十万两的丧葬费。实际上,当初……”
“当初六弟为了建立兵工厂,才挪用了那批丧葬费,难道不是吗?”魏王冷笑起来,走到了宁王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六弟不说,父皇也是清楚的。毕竟,影卫一出,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呢?六弟以为死去的那些军卒,大部分都是再无亲眷之人,又或者亲人遥远,一年半载也难以得到亲人为国捐躯的消息,因此才大胆的挪用了这一批丧葬费,不是吗?”
“三哥!”宁王悲愤,“三哥竟然如此想我!”
魏王缓缓摇头,道:“六弟,不怪三哥如此想你,实在是你做的事情太过于让人心寒了。在龙椅之中的,那可是咱们的父皇啊,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纵然是一般人家的父子,也不会一言不合就这般准备举兵谋反的吧?唇亡齿寒,你不过因为父皇对你的一些偏颇,就敢屯粮屯兵……对于我们这些兄弟,又会有什么兄弟之情呢?”
“三哥,我都说了,那都是误会……事情真相并非如此,你若是听我说……”宁王口拙舌笨的表现实在是给了齐王和魏王很大的表现空间,让皇上对宁王的怀疑一点点的加深,最后几乎要深信不疑了。
而一旁的郑海,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冷眼看着魏王和齐王对宁王步步紧逼,悄然招手让人给皇上换了茶盏,又送了茶水过去,这才退到一旁。
别看他的动作悄无声息,然而却有效的打断了皇上一路的思绪。此时皇上竟然迟疑了一下,真的端起茶抿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郑海一眼。心中的怒火不由缓缓平复了些,再看被齐王和魏王步步紧逼的宁王,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宁王纵然是罪该万死,然而这两个儿子如此齐心合力,却是也让他心生不悦。
这两人不和久矣,此时如此通力合作对付宁王,无非是想要铲除一个强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