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士卿在公堂上,对于牵扯出来大大小小的案件,表示十分的震怒,为整顿民风,严惩不贷!
王管家和一干地痞流、氓,谋人性命,罪大恶极,直接被当堂严厉杖责,之后半死不活地被衙役扔进了监牢,严加看管,以待日后严惩;
王大富管教不周,致使家仆行凶;鱼肉乡里,肆意敛财,为富不仁,没收过半家财,以充府库,并且收监管教半年;
对于香玉这等从犯,小惩大诫,杖责几下,扔进了女牢,面壁反思;
至于完全不知情,被利用的小二,当堂释放;
李名远、李安这等苦主则多加抚慰,从公中出资少许以示知府大人抚民之意。
围观的众人有不少受过地痞流、氓的欺压,也受过王大富的压榨,见此顿时都拍手称快,盛赞姚士卿断案有方,公正廉明。
“姚青天”的名号,响彻整个西川府。
待众人渐渐散去,独有李小婵一家留下。
对于今日之事,李小婵看得分明,只怕是姚怀礼和姚怀瑾两兄弟一早知道了王大富的计划,这才将计就计,引君入瓮,出其不意地给王大富致命的一击的。只是可惜,那王大富做事一向周密,所有坏事都由王管家出面,他自己倒是脱得一干二净。
“今日之事,多谢两位公子出手搭救了。”李小婵很是诚恳,想想王大富和王管家主仆俩歹毒的心思,她现在都后怕。
这一句感谢,却说得姚怀礼和姚怀瑾都有些惭愧,应该是他们对李小婵一家说抱歉才对。明知道王大富的毒计,他们却为了抓住把柄,治王大富的罪,陷了李小婵一家于危险之中。尤其是李小婵,稍有差池,就要被那群地痞流、氓给祸害,成为第二个“玲儿”了。
“对对对!”李名远忙上前接道:“要不是大人明察秋毫,要不是两位公子出手搭救,我们一家子,今日不知道会遭遇什么祸事呢!”说罢,李名远就要跪下磕头,却被姚士卿拦住了。
对于李名远,姚士卿最初因为那一张“状纸”,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被红姑骗了却还是一味宽恕,然而越到后来,姚士卿越觉得李名远软弱无能之人,家里出了任何事都是yòu_nǚ李小婵出面,从未见他有何担当。
原本姚士卿还觉得可能是因为总是被歹人毒打,李名远身体很差,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只能在幕后出谋划策,然而今日公堂一见,李名远的怯弱无胆立刻就暴露无遗,反倒是李小婵气定神闲,像是早就明了什么一般。就是姚士卿自己,一见到两个儿子也涉入案中,开始也很诧异,难得李小婵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慧淡定。
“李先生不用客气,本官还有一事相求。”姚士卿微笑道。
一听说自己能入得了姚士卿的眼,李名远立刻又是激动,又是无错地又要跪下表忠心道:“只要是大人的吩咐,草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姚士卿扶住李名远,满意地点点头——或许李名远不够聪明,不够胆壮,但是只要能办好他交代的事,那就行了。
“本官年前曾去李家村勘察过,见那里田地平整,水渠环绕,整治有方;今年开春也曾去过几次,只见麦苗青青,丰收在望,是西川府的其他村子所不能比的。本官想,李先生家的麦子、玉米长势都非同一般,想来李先生是深谙稼植一事?”姚士卿笑问道。
李名远顿时白了脸,眼神不自觉地朝李小婵瞟去。
姚士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没有得到李小婵的任何指示,李名远只得硬着头皮取巧答道:“一切但凭大人安排。”避开自己善不善于稼植不谈。
姚士卿如何不懂李名远的心思,看了看李小婵,他很是放心地说:“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任命李先生为李家村的代理农监,专门负责管理李家村稼植一事,不知李先生意下如何?”
李名远虽然明知自己不善稼植,但是想来管理别人没有什么难事,再加上还有李小婵这个庄稼地里的好手帮忙,他当即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立誓定会不辜负姚士卿的重托,干出一番业绩来。
这个时候李名远可没有想到,他之前是多么地鄙视农人,觉得只有读书作文,才是高贵的,至于整日里在泥土里打滚儿,那是最低贱的。
“既然如此,那以后就得李先生多费心了。”姚士卿笑道,“至于酬劳,因为代理农监是本官私设的职位,府库里肯定是没有这一款项的。正好今日没收了王大富的不义之财,暂且取出一部分,权当俸禄,不知月俸两石,李先生觉得如何?”
月俸两石,那就是约莫一两银子。对于李名远这等小民来说,已经是笔大数了,赶上好的年成,也抵得上约莫一亩地的小麦产量。
“为大人效劳,哪里敢谈酬劳?这都是应该的!”李名远忙不失时机地表忠心,银子重要,知府大人的重视更重要!
姚士卿笑笑,说:“那就这么定了!本官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就不远送了,李先生请自便。”
李名远连忙恭敬告辞,目送姚士卿一干人等去了后堂。
有了姚士卿的亲口封赐,李名远顿时觉得自己高贵不少,走路都高昂着头颅,见到熟人就搭讪,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拼命把话题往自己如今的身份上引,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新上任的代理农监,拿着一两银子的月俸似的。
以前那些见李家遭难就纷纷躲开的酒肉朋友纷纷登门祝贺李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