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宛如沧海一粟的小世界中遇见一个熟人的几率有多大?而这个人偏偏十分重要,不管是敌是友都想找他出来,大家方法使尽挖地三尺都没找到的人,突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这种可能性又有多大?
所以当红笺发现这位强魂的陈姓修士竟是师弟陈载之时,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微张着嘴,动也不动的傻在了那里。
陈载之乘着法宝越飞越近,几十年过去,他看上去同二十来岁的时候变化不大,显是修炼有成。
时间对他特别偏爱,依旧是俊眉朗目,却沉淀出一股沉稳的气度,加上水修特有的仪态,阳光下由远飞来的陈载之英俊得有些晃眼。
但叫红笺晃了眼睛的不是陈载之,而是他的那件飞行法宝。
寻常到有些寒酸的锦帆飞舟,提醒着她年少时和陈载之屡屡一起出海修炼的过往,那时候大师兄丁春雪总在船上,而师祖、师父这些人还都活着。
红笺眼前一片模糊。
她赶紧闭了闭眼,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此时此地应当和陈载之假装不认识。
虽然尚不确定隐瞒真相会带来什么好处,但自己落在这元婴修士手里已经处处受制,处境糟糕透顶,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有所转机。
就是不知道陈载之会不会配合。
远远的陈载之的目光已经自元婴修士那边儿落到红笺身上,跟着他怔了怔,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好在他性情沉稳,这表情对红笺而言已经足够明显,可对全未将他人放在眼里的计姓修士,却还没有引得他生疑。
毕竟就是他自己见到强体这破天荒送进来的修士是个抱着“宝宝兽”的美貌女修,也不由十分意外。
陈载之张了张嘴,红笺感觉要糟,她要赶在前头提醒那呆子一声。
幸好怀里的“宝宝兽”这会儿十分活泼。正指着陈载之冲自己“吱吱”而叫,红笺便将小家伙抱得高了些,挡住了自己的头脸,自它脖颈处偷偷露出眼睛来盯着陈载之,口中道:“宝宝。你看这人长得好俊。好想认识他!”
她说得既轻巧,声音又大,完全是一副没羞没臊没长脑子的模样。
别人听着也到罢了。远处飞来的陈载之猛然趔趄了一下,脸腾地便红了。
山阴那边的修士闻言怪声叫道:“哎呀,好,怪不得是强体那边送来的,够爽快。陈师兄,既然人家相中了你,干脆你俩谁也不要走,就在这里双宿双栖,做一对苦命鸳鸯得了。”
陈载之降落到百丈之外。沉声道:“休要胡说!”
经此一闹,他先前那些许异样已经完全被遮掩过去。
红笺朗声道:“那位师兄是姓陈么,我到更想和他一同离开这里,道修大陆还有我许多亲人朋友呢,总是插话却连面也不敢露的这位,你和陈师兄孰强孰弱?我让陈师兄取胜。再胜了你可好?”
那人闻言连“呸”数声,还未说话,陈载之出声道:“夏师弟打不过我。”
“那可不一定。”那人悻悻接言,这话接得有些无精打采,红笺一听便知道这是被陈载之道中了实情。
陈载之又道:“他是金丹后期。”
这下那姓夏的彻底没了声息。
红笺遥望着陈载之。陈师弟没有结婴,但他身上的气息很强,这种气息她曾在师父闫长青身上感受过,金丹圆满半步结婴。他又说那姓夏的是金丹后期,这就是明告诉自己他和那姓夏的修为,以便自己心中有数。
几十年不见,这小子机灵多了。
陈师弟得到了宗门玉简,又有师祖临终将毕生感悟相传,这进境果然是极快。
不知道当年分开之后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辗转来了此境?他是否知道他的父亲陈玉章遭了符图宗的毒手,被“他生符”控制成了疯子,也许这会儿已经丢了性命?
还是不要告诉他,等离开这地方再说吧。
那姓计的元婴沉声道:“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离这强体的女修远一些,待老夫进过了小神殿,自会离开此境,到时候剩你们三人,谁去谁留各凭本事,谁要敢这段时间给我添乱,哼哼,死了残了莫要怪我。”
陈载之目光微凝:“小神殿?计兄野心到是不小,若是十年八年小神殿不出现呢?”
姓夏的离远冷笑:“怪不得强体的人来了你还不肯离开这鬼地方,原来是打着这主意。我是不等了,你可将人看好了,若有机会我定不会放过。休要拿打死打残吓唬人,当我不知,这若不是在人家地头上,我们两个坟上的草早就老高了。”
那姓计的阴阴一笑,没有反驳,回答陈载之道:“十年八年不出现,那就一直等下去,等到它出现为止。到时候你俩若肯帮我,我也不介意分一杯羹给你们。你我修为不过元婴金丹,既有这样的机缘,不好好加以利用,回到道修大陆也需俯首听从化神差遣,生死由人掌控,有何意义?”
陈载之望着他和红笺,目光复杂,停了一停才道:“我考虑一下。”
姓夏的叫道:“你不要上他的当,好处都是他的,连口汤都不会剩,说不定还要叫咱们做马前卒送死。”
红笺听到这里不由对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姓夏的修士心生好奇,这人好重的戒心,不过依红笺所见,他恰恰是一语道中了要害。
可惜天意叫自己没有办法和这个人结交。
眼前的元婴自己战胜不了,陈师弟是必须要让他出去的,而自己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