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石清响修炼“杀劫百相”的时候,那女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这样练也行,那样练也可,十分的放任。
如今她受季有云图谋天幕的消息刺激,恨不得红笺立刻晋阶元婴中期,每句口诀都要耳提面命地详加阐明,生怕红笺练起来理解有差,继而走了歪路。
有这么一位在旁边看着,红笺的“杀劫百相”炼起来可谓是突飞猛进,一天一个样。
可那女修并不满意,在她的督促下,红笺连陪“宝宝兽”偶尔解闷的时间都没有了。
“前辈,你为什么如此痛恨季有云打天幕的主意呢?”红笺十分不解。
“不要问那么多,快去修炼。”
那女修这么说的时候,自己也在修炼。
红笺看着她施法将元神化身缓缓触及太虚元气,那些桀骜不驯的气流为她真元带动,如云絮般丝丝缕缕飞散开,自元神化身中穿过,打眼看上去,到像是她的元神化身在不停地吞吐着太虚元气。
就红笺这些日子观察所见,这种独特的修炼虽然没能使那女修变得有多强大,但至少失去真身的元神并没有衰弱下去。
红笺大长见识,惊奇道:“这样也行?”
那女修颇为得意:“我那位好师弟感觉寿元将近,偷偷安排布置了这个墓穴,他以为有太虚元气就可以叫我止步,活着的时候不放心我,死后总可以守着他那些宝贝睡个安稳觉。哼哼,那又如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可以借助这太虚元气修炼,他花再多心思,也总有叫我进去的一天。”
红笺眨眨眼睛,那女修这番话透露出了太多的讯息,叫她有些应接不暇。
红笺道:“前辈既然离不开太虚元气,即使打开了商化神的墓穴。也带不走里面的宝贝,在这里耗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哼,谁说我是为了里面的宝贝,我不过是要和他争这口气。”
之前她的话虽然也常带着三分怨气。却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将矛头指向商倾醉,红笺这才醒悟原来这一对师姐弟并不像她和陈载之,这二人之间不但有嫌隙,裂痕还很大,大到几千年过去了,这女修仍不肯原谅做了鬼的对方。
商倾醉为什么不放心自己的美人儿师姐?
石清响还没学会委婉,想到什么问什么:“商倾醉为什么不放心你,你做了什么?”
那女修冷笑:“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晋阶化神之后,因为修炼‘杀劫百相’真元有异。看上去像是魔修,他便怀疑那姓季的当日死在蜃景神殿之外是我在其中做了手脚。男人一旦蠢起来,那真是什么灵丹妙药也挽救不了,几百年千好万好掏心挖肺又顶个屁用,怀疑我却又不敢痛痛快快地与我对质。憋着到死给我来这么一手。什么化神第一人,也不过是个没种的臭男人!”
石清响煞有其事点了点头:“这事是他做的不对,他应该相信你。”
那女修因为石清响这话,深深吸了口气。
石清响又道:“你看,我有什么想法都直接和方红笺说,她有事也不瞒着我,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说完了他目光晶亮向红笺望来。红笺啼笑皆非地点了点头,心道:“你也只是这次伤了以后才这样,以前瞒着我的事还少么?”
不过红笺觉着石清响的直觉很准,只有很亲近的人之间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商倾醉害怕事实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么不堪,所以才百般顾忌。一天拖一天,终于拖到寿元将近,再也无法逃避。
猜疑,多数时候确实是源自于双方的不够坦诚。
“前辈当年很不喜欢季家那一位吧?”红笺问。
那女修冷笑一声,面露冷屑:“除了商倾醉那样的。谁会喜欢一个随时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笑而不语的人?”
红笺有些暗冒冷汗,心道:“幸好石清响也修炼了《大难经》,到少却了不少麻烦。不知我周遭的人有没有这么想我的?以后还是尽量少用这功法吧。”
那女修说了这半天猛然回过神来,喝令两人闲话休提,快些修炼,红笺却想着这女修、商倾醉和季家先祖三个人的事,迟迟不能入定。
一对情投意合的师姐弟,论资质都惊才绝艳,师弟早早晋升化神,结识了修练《大难经》的季家先祖,得他相助,在道魔之战中名动天下,更得以进入蜃景神殿。
做师弟的心怀天下,没有趁机为自己求机缘求长生,却令无尽海中降下天幕,阻止了魔修们大举反扑,等他自神殿出来,发现好友惨死于魔修之手。
他建造炼魔大牢,提携季氏后人,又为死去的好友在冰川海底修建了一座水晶宫一样的家庙,修建季氏家庙的时候,他和师姐的感情还非常好,只看做师姐的能随便用法宝“补天律”画画就看得出来。
可惜好景不长,师姐竟然是魔修,这个秘密在她晋阶化神之后被他无意中发觉,自此怀疑就像被施了木系法术的种子,生根发芽,刹那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好好一对情侣自此成了怨偶,他带着呼之欲出的怀疑死了,她抛弃肉身,将自己封闭在海底他的坟墓外边,若不是自己和石清响偶然撞进来,也许还需要几百上千年她才能成功打开坟墓。
再然后呢,她争赢了这口气,可误解却再也没办法解开。
那人已经死了,且给她留了一个如此无情的死法,她如今是爱也好,是恨也好,都是她自己的事,那人再不会感受到分毫。
怪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