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响没有理会几个同伴,他认出红笺遮遮掩掩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登时便吓了一大跳。
“……出了什么事?”石清响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
红笺张了张嘴,目光中满是焦虑,说道:“送你了,你拿着就是。”她加重了语气,“你更需要它。”
石清响怔了怔,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连培元草都要计较的小姑娘突然这么大方,看着他的目光简直就像在向遗体告别,叫他心里一阵发毛。
石清响低下头在手里摩挲了一下“福疆”,郑重说道:“谢谢你,但这东西我不能收。”他抬起头,好像有星星映在眼中,“它对你也很有用,放心吧。”当着这么多人,石清响只得语焉不详,他将“福疆”递回给红笺,说“放心吧”的同时没有过多顾及男女之别,还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记。
哎呀,小姑娘送的礼物被退回去了。冷羽、谢遥飞几个看戏的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登时都笑不下去了。
红笺不觉尴尬,她怔怔地握紧了被退回来的“福疆”,思量石清响这个“放心吧”是不是领悟到了她的意思,他还有什么办法应对吗?
石清响温和地望着她,柔声道:“方师妹,我们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多多保重。”
红笺霍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还在人家船上,连忙点了点头:“你也一定要多保重!”
两人目光相对,石清响冲她笑了一笑。
红笺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多话,转身跃回到锦帆飞舟上,石清响目光追随着她,见她在丁春雪身旁站定,回头向冷羽等人道:“咱们走吧。”
对众人来说,这次短暂的相逢只是个修炼过程中的小插曲,而对红笺而言却像是和石清响有了一次神魂上的默契交流。她默默望着石清响等人的船渐渐远去,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回她这个年纪原本不该体会的怅然和无能为力。她想:“不管怎样,都要努力地活下去啊,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
接下来的修炼,丁春雪明显感到两个年轻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红笺,虽然表面上她没出什么大的差迟,但平日修炼那些时不时叫人眼前一亮的闪光之处全都不见。
丁春雪什么也没有说,早早结束了这趟冰川之行,返回堆雪崖后直接叫红笺和陈载之去归真谷思过。陈载之三个月,红笺半年。
红笺虽然早预料到以大师兄的严格,不可能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回来之后必有责罚,却没想到会被一下子扔进了归真谷,她还以为陈载之是受了自己的牵连,不好意思地悄悄吐了吐舌头。
归真谷环境恶劣,距离宗门秘境的出入口不远,随着四年一次宗门秘境的开启,天地法则屡屡变幻,这一处山谷因之遭到了很大破坏,早在一千年前便灵气干涸。后来丹崖宗的门人犯了错,便会受命进到这山谷中面壁思过,在里面虽不像传说中的炼魔大牢那样绝对无法修炼,但也确实没什么效率,师长们的本意不在惩罚,而是叫他们暂时放下修炼,好好正视自己的道心,所以这个地方后来得名归真谷。
闫长青听大徒弟报说将两个小的罚进了归真谷,微微颔首,赞同道:“也好,他二人最近修炼得有些过快了,若真能在里面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也不枉费你在他们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
到是孙幼公知道后哈哈一笑,丁春雪见师祖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特意解释了一番:“师弟师妹这般容易受到他人影响,尤其是红笺师妹心思活络,感情用事,偏偏进阶又是如此快法,徒孙害怕他们不等有所历练便早早面临着筑基,日后会撞得头破血流。”
孙幼公笑着摇了摇头:“这招对载之那孩子或许还有点儿用处,红笺还小,再说一般人也想不到她那心里究竟转着什么想法。不用着急,慢慢来吧。”
孙幼公所料不错,被罚面壁思过的红笺一心觉着是大师兄误会了自己,如今要呆在归真谷足足半年无法正常修炼真是快将她憋闷死了,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反思。
三个月期满,陈载之来同她告别,红笺正抱着膝坐在光秃秃的石头上望天数星星,她有心托陈载之帮她去向大师兄求个情,转念又想大师兄那是什么人啊,道心似铁,认准的事一千年也不会改变,还是不必多此一举麻烦陈载之了。
红笺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别叫自己看着心烦。
陈载之走了,整个山谷静悄悄的,更是寂寞得要发疯。红笺百无聊赖地数着日子过,心中无比同情那些被关在炼魔大牢里的修士。这样的日子若是连天上的星星也望不到,连风也触不着,一片黑暗,没有希望,简直太可怕了。
那个人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他怎么撑下来又是怎么逃掉的?……他还活着吗?
再后来红笺厌烦了这种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日子,她宁可修炼两三个时辰然后打坐好几天来恢复真元,丁春雪若是知道她在这么艰苦的情况下竟然还没忘了修炼,不知会做何表情,反正被孙幼公说中,他好好的一片心意是完全被浪费了。
红笺盼星星盼月亮一样数着出谷的日子,不过叫她没有想到的是,还差七天半年期满,师祖孙幼公竟然进谷来带她出去。
红笺本来还没觉着受罚如何,师祖亲自找来,到叫她心生不安。
孙幼公冲她笑了笑,和蔼地道:“走吧,师祖带你去个地方。”
红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