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石清响轻轻抬手,抚上身侧灌木的枝叶,一抹绿光自他手掌上一闪而逝,众人看得清楚,这是“青木诀”,是木灵根最基础的一个法术,丹崖宗的木灵根弟子人人都会。既然赌的是真元枯竭状态下谁能撑得更久,那么这期间恢复的真元自然要随时消耗掉,真元用尽后再恢复非常缓慢,这半天只够他施展一次“青木诀”。
红笺饶是闭着眼睛,却听到了众人的窃窃私语,知道出了何事,暗忖:“好快。怪不得张钰突破不了练气六层,他可以。”她现在的真元勉强够施展一次“凝水诀”,但她决定等一会儿再说,能耍赖就耍赖吧,反正她才练气四层,恢复得慢些才正常。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都快黑了,红笺和石清响这边还在僵持。
两个人像是从无尽海中才捞出来的两只水鬼,脸色煞白煞白,良久施展一下法术都是有气无力的,红笺喉间泛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未敢偷偷积攒下太多的真元,一是怕露了马脚,再者她生怕石清响也如此耍赖,所有人都觉着石清响应该比她恢复得快些,她便用这个逼迫对方尽快施展“青木诀”。到了此时,胜负还未可知,她神识的伤却如愿的复发了。
唉,若是没有旧伤就好了,没有旧伤,姓石的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红笺觉着有些头晕,跟着舌尖尝到了甜腥,她将嘴唇里面的皮肉咬破了。
方峥的哭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姐姐,不比了,咱认输吧,呜呜,姐姐,姐,我去找潘师父来……”
红笺给他哭得有些心烦,迷迷糊糊地想:“可惜还没有赢呢,伤得好像也不重,潘聪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大发慈悲,给我一颗月华丹。”方峥的哭声还在继续,好像被人劝住了。
血腥味渐溢满口,红笺强迫自己不能晕倒,倒下就输了,不但前功尽弃,还要一个月不说话,她强忍着极度的恶心,又施展了一次“凝水诀”。
“看,我说你姐姐没事,能不能行她自己有数,你就别添乱了。”这是张钰的声音。
“姓张的,我怎么这么想揍你呢?”说话的好像是那个跹云宗的江焰。
“神气什么,你也不过是只比我先到了练气七层,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你我可以订个十年之约,且看到时候是谁厉害。”张钰嗤笑了一声,又道:“为了你好,听我一句,少得罪点儿人,别活不到十年后可就糟糕了。”
“你说十年就十年?你他娘的,我现在就揍死你!”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红笺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我认输!”
她还以为自己太难受以至听错了,四周却蓦地安静下来,只听到石清响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行了,结束吧,我认输。”
“石师弟,你搞什么?你会输给那个小丫头?你看上去可比她好得多!”
似乎在为江焰这句不甘心的吆喝做注脚,红笺心弦一松,只觉肠胃猛地一阵抽搐,再也控制不住那强烈的恶心,连忙将头侧到一旁,张嘴欲吐。这会儿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白天红笺心里有事,也没有吃多少,她呕了两下,却吐无可吐,只有些酸液,方峥扑上前哇地一声抱住了红笺:“姐,姐,你怎么吐血了?”
红笺很想说自己没事那并不是吐出来的血,你快起来别抱那么紧,却被紧随而来的又一阵恶心打断,连忙将弟弟推开。
大约这个时候,只有红笺自己知道其实她的情况并不如何严重,不管是张钰等人还是江焰看到她突然吐血都有些骇然,连正在同江焰说话的石清响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张钰见红笺这次没吐出什么来,定了定神,向跹云宗的两个冷笑道:“不管怎样,这场比试你们可是认输了的。”
江焰指了指坐在地上起不了身的红笺,又回头看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石清响,张嘴还欲辩驳,石清响却已说道:“放心,我不会不认账。”
张钰几个见江焰黑了脸,明明应该幸灾乐祸,可眼前这样子却又叫人笑不出来,张钰指了石清响,提醒道:“你和方师妹的赌约,既是你输了,要记得当一个月的哑巴,你不许去向师长告状。”
石清响脸上到没有什么懊恼的神情,淡淡地道:“说好了的事,石某是不会抵赖的。我这个月大约还要呆在贵宗,她既是请你们来见证,接下来只管看着我就是。”
说话间他强撑着慢慢站起身来,却没有站稳,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江焰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他扶住,这才意识到兄弟这会儿是真得虚弱之极,若不好生调养只怕要大病一场,他心中一慌,将刻薄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紧抿着薄唇不再作声。
石清响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春生林里占着地势的便宜,真元恢复得极快,故而他到极为佩服对面这个丹崖宗的小姑娘,他见方红笺吐了血,这会脸色蜡黄,显是在强忍着神识受伤的痛苦,不由更加懊悔,硬撑着向红笺道:“方师妹,这个赌约既无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害人害己,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答应你。这是其一。再者,我意识到不对,就应该立刻认输,为着面子硬撑到两败俱伤,是错上加错。你还小,却有这样的毅力,我很佩服你。先前我不该对贵宗的练气期弟子抱有偏见。我害你受了伤,我这里有一颗治疗神识的丹药,你拿去用吧。”
红笺正闭着眼睛思考怎么叫弟弟方峥和张钰等人去求潘师父来一趟,却听石清响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