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随俞朝清往前去了。
江素梅跟在后面,看他长袖飘舞,潇洒自如,听他侃侃而谈,疏朗豁达,哪里像是一个将要去往龙潭虎穴的人?
不过也许,便是在京城,也是一样的凶险罢?
余文殊,这只是你的开始。.
未来,相信会有更多的困难在等着你!
就在她考量余文殊的前程时,一辆卖杏仁茶的小车从后面推来,车架上挂着的风车吹得徐徐转动,卖家吆喝着:“香甜的杏仁茶哟,二文钱一碗。”
高亢的声音立时穿透了大街小巷。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听见,手里握着零花钱,从各家各户中跑出。
街道上拥挤起来,江素梅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她惊呼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前冲了好几步。
本也没什么,只要收住脚步,平衡住身体,自是不会摔倒的,谁料到,余文殊听见声音,恰巧停下,她不偏不倚就撞了上去。
江素梅只觉自己撞到了一块钢板,脸颊生疼,那小厮的帽子也歪了,露出一头秀发。
“你……”余文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肤色白如凝脂,眉若远山,目似春水横动,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个字入耳,江素梅微一抬眼,与余文殊的对在一处,在这刹那间,他目中流转的华光,让她无所遁形,心知自己必是被看出来了,便忙把头低下去,在心里祈祷俞朝清快点来解围。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了!都是俞朝清干的好事啊!
看她表情复杂的立着,余文殊道:“你帽儿没戴好。”一边竟伸出手给她整了整。
江素梅僵硬的好像一块石头。
他离得那么近,身上的味道萦绕过来,好似春天里花的芬芳。
可是,却与他男子的伟岸并不违和。
他给她戴好帽子,便站远了。
俞朝清见到刚才那一幕,暗道不好,急得额头上都要流下汗。
之所以他让江素梅做小厮打扮,便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毕竟姑娘家是不好抛头露面的,可第一次冒险,居然就出了这种事,若是被余文殊发现了,对自家侄女儿还能有好印象吗?
他拿袖子擦了擦汗,勉强说道:“崇礼师兄,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呢?”
“没什么。”余文殊却装作不知道,“咱们走罢。”
他面上并无异色,俞朝清松了口气。
江素梅却没法松懈。
虽然她没有想过要嫁给余文殊,可今日举动,只怕谁都会猜她是为接近余文殊才女扮男装,行这鬼鬼祟祟之事的,实在是冤枉!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并不想被人如此认为。
江素梅一路上心情都不好,结果俞朝清竟然还跟余文殊提起她,说自己的侄女儿是江家的三姑娘,听说去余家做过客云云。
好罢,真是越抹越黑了!
江素梅恨不得去把俞朝清的嘴巴给捂上。
好不容易到了俞家,她找到机会去换回女装,俞朝清在外面道:“你也在这儿用饭罢,一会儿来书房。”
江素梅正想要好好同他讲一讲,让他别再做这种事了,当下便忙去换衣服。
敲响书房的门之后,她酝酿好情绪,准备给俞朝清当头一棒,好让他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应该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长辈。
结果,门开了之后,她抬头一见,面前竟站着余文殊。
除了他,书房里便再没有别人,俞朝清连个影子都不见!
江素梅的火一下子窜上了头顶,她刚才十分生气,只想跟俞朝清说个清楚,谁知道却又一次的被他给坑了!
“江姑娘?”余文殊含笑看着她。
他发现小厮的真面目时,她便是这个又恼又羞,又无处发泄怒火的样子。
看来,这两次都非她本意。
可江素梅哪里知道余文殊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又在这个男人面前丢脸了,当下咬了咬牙道:“不知余二公子在此,我原是来见小舅的,打搅了!”
那语气里甚至都透出一股悲愤,余文殊何许人也,自是猜到江素梅应是被俞朝清给骗了,才会如此。
余文殊有些好笑,但见江素梅对自己避之不及,又不太舒服,淡淡道:“姑娘便那么不喜见到在下?”
那双眼眸滟潋生辉,夺人心魄般的看着她,江素梅的脸颊不由有些发红。
“男女授受不亲。”她给了一个很官方的回答。
想他之前如骄阳当空,所到之处皆是赞美,京城闺秀无有不愿见他的,可自祖父致仕之后,一切不复存在。
余文殊负手而立,下颌微抬道:“亲与不亲,看形势也!”
这下江素梅不高兴了,她才没有因为余老爷子倒台才不待见余文殊,他也太小看人了,只当自己原先也中意他,这回才改变主意么?
她略带嘲讽的道:“形势已定,故一切定,余公子已非众人眼中良配,实属正常!”
这话是故意刺激人的,余文殊听出来她在生气,见她板着脸,又忍不住笑了。
当初在余家,她路过他身边时,一步一步小心自持,与当初在香山时的表现截然相反,直到这时方才又露出一些本性。
他沉吟一声道:“那姑娘觉得谁家形势大好,又谁是姑娘的良配呢?若在下猜的不错,姑娘定也是要嫁入官宦之家的,朝中风云,岂能预测?故在下认为,最安稳的将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