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殊没有回来,江素梅根本也吃不下饭,只胡乱扒拉两口就停下了筷子,等到接近傍晚,余文殊才到家,他的脸色白的好像冬天里的雪。
江素梅一模他的手,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冷?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我只要睡一会儿就好了。”他虚弱的笑笑。
江素梅往翠羽看一眼,翠羽低下了头。
余文殊去了卧房,衣服也没有脱,躺下来只片刻功夫,便沉睡过去。
江素梅轻轻撩起他的衣袖,只见里面包扎了好长一截,隐隐还有红色像是要映出来,她心里一抽,说不出的难受,可又不知该如何,只得又放下袖子。
“看起来,他伤的挺重的。”江素梅皱眉道,“你怎说是轻伤呢?”
“少爷叫着这么说的。”翠羽忙道,“少爷怕少夫人担心,奴婢也是,少爷现在既然回来了,应是伤势还不算太重,少夫人请大夫再来看看就好了。”
江素梅叹口气:“也只能如此,倒不知,他受伤了又去做什么了,现在才回,你去把长德叫来。”
长德一会儿过来,把来龙去脉讲了。
江素梅听得心惊。
原来他竟遭遇了这样的事!
不止被人刺杀,还连累两个护卫丢了命,难怪即便受伤了也要硬撑着把事情解决,想来他心里定不好受,可惜陆象晋竟然自杀了,这懦弱的混账!
到死了,都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以死亡来逃避。
江素梅十分恼恨,可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她命长德去问之前给余文殊看伤的大夫,问问最近吃食如何安排,要注意的事项,还请那大夫等晚上再过来一趟给余文殊看一下。
她生怕伤口会有什么变故。
长德急忙就走了。
余文殊直睡到天黑才起来,忘了手上的伤,一撑起来,痛的额头上都冒了汗。
江素梅连忙来扶他,嗔道:“怎的也不出声,你如今还能用这只手呢?千万别动它!”她拿来干净的外衣给他换上。
余文殊笑笑:“小伤而已,没过多久就好了。”
“骗谁呢,长德都说了。”江素梅安慰道,“都是陆象晋灭绝人性,这等事都做得出来,你不必太过自责。”
余文殊长叹一口气:“假如我再细心些,也许会觉察出来,多带几个人去便好了。那两个护卫年纪还轻,连孩子都还没有呢!”
他走的时候,余二夫人精心挑选了护着他的,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其中一个甚至还未娶妻。
江素梅也很难过,拍拍他的手道:“你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什么都知道呢,他们既做了你的护卫,遇到事情,自是会出全力,也是职责所在,以后好好安抚下他们的家人罢。”
余文殊神色黯然。
大夫这会儿来了,又解开棉布看了看,发现伤口俨然又出血,少不得责备几句。
那伤口又深又长,看得江素梅手心都出汗,若是用线缝合起来就好了,也许会愈合的快一点,可惜她不懂医术,什么也帮不了。
大夫重新上了药包扎过后,便告辞走了。
这事儿他们自然没有写信告知余家。
陆象晋自杀之后,商人们自觉无望,心理上承受不住,慢慢就交代了,自此,往年税关的账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正如余文殊所猜测,陆象晋合计下来,共贪了大概二十八万余的钱财,杭州城若没有受他控制,税钱显然是稳稳占据前三的。不过陆象晋这二十八万银子,除了置办下的家产,平日里挥霍无度之外,还有十万左右无从查寻。
他想,大概陆象晋还拿去贿赂了京中的官员,不然这几年,应不会那么太平,可惜这条线索却断了,陆象晋的妻儿对其一无所知。
但不管怎样,此事也算是得了一个了结。
江素梅原本以为余文殊就能回京城,结果皇帝大笔一挥,又命他为杭州知府,索性留在此地管理杭州。
也罢,这儿好歹是风景秀美的鱼米之乡呢,她暗想,这肚里的孩子要在杭州度过他最初的童年了。
新年一过,不到两个月,余拙与余二夫人一同前来。
这回,余二夫人带了好多的行李,看起来是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了,幸好知府衙门的内院很是宽敞,倒也能全部都安置下。
“雪卉生下一个男孩,可把你大伯,大伯母高兴的,如今身体看起来也算不错,不过你这一个月左右就要生了,不管如何,我都是要来的。”余二夫人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满意的道,“你这孩子就是能干,果然都好好的。”
“也是母亲派来的人好,吴大婶子什么都了解,我听她的就是了,一点没有问题。”
余二夫人笑起来:“我原本就是这个目的,对了,你六妹也怀上了。”她叫下人拿来一包东西,“她听说我要来杭州,亲自上门送来的,里头好几套衣服,帽儿,小鞋子都有,是她与她娘一起做的。”
金姨娘身体好了之后,江画梅便与她置下一处独院,母女两个经常往来。
江素梅听说她有喜了,很高兴的道:“真是太好了!”
又打开包裹一看,只见样样东西都做得很精细,尤其是针线功夫,堪比一流绣娘,她轻声笑道:“多半都是玉姨做的,我那六妹可不行,能做出这么一两件,都是难为她。”
余二夫人便笑了。
余文殊此时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了,只是那道疤痕的颜色仍深得很,好在行动自如,余拙与余二夫人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