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天,余文君过来与他们团聚。
起先余二夫人为怕余文君跟着来杭州,人越发野了,故没有同意,现江素梅已经生下孩子,才准她来看一看。
余文君见到她就同她诉苦:“这趟回去京城,母亲就要给我定亲了,大嫂,你可要帮我劝劝母亲啊!”
江素梅吃惊道:“没听娘提起啊,是谁家的公子呢?”
“谁晓得,反正母亲说,不能再拖了。”余文君皱着眉,十分的不情愿,“兴许是周家,兴许是李家,兴许是吴家,总有一家的。”
看来余二夫人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纵容余文君了,江素梅想一想道:“文君,你年纪真的不小了,假如你还不想嫁人,那么,以后一辈子不嫁人,你可以忍受么?”
“一辈子,为何?”余文君奇怪。
“因为对于姑娘家来说,年纪越大越不好挑呀,再说,总是不嫁人,风言风语也很多,你的名声会不好的。那些大户人家都很注重这些,小户人家,父亲母亲又未必看得上,你觉得以后你能嫁给谁呢?当然,也许哪一日,你会遇到心仪的公子,但那都是说不准的,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是五年后,文君,那时候,你都几岁了呢?”
余文君被她说的不亚于被当头打了一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江素梅看她郁闷的样子,爱莫能助。
这种事,是要看运气的,假如没有合眼缘的人,有时候你也只能将就,在不能自由恋爱的时代,如何苛求?
除非有无比坚强的意志,做好了与父母,乃至与整个社会抗争的觉悟,那么,也许是可以的。
可结局又会如何?所以即便是她这个来自未来的人,也不敢做出这样的选择,更何况是土生土长的余文君?
在杭州又待了十几日,因余二夫人总要回京城的,她怕江素梅一个人忙不过来,趁着还在这里,便与吴大婶子一起给她物色了个奶娘。
那奶娘姓罗,杭州人士,因丈夫去世,家中困顿才出来赚钱的,自己生育过三个儿女,经验丰富,二人看过后,觉得此人性子温和,品性纯良,贵在还手脚麻利,便雇佣了她。
罗氏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大了,还有一个最小的也一岁多,刚刚断奶,都是公婆在带,她就来给江素梅奶孩子,兼做看护婴儿的工作。
江素梅用了几日,很是满意,那罗氏果然很细心,有她在,她实在轻松多了。
看来评价奶娘好不好,还真得余二夫人跟吴大婶子呢!
在五月初,江老爷子与余老爷子都来了。
江老爷子早已致仕,平日里在家中也是闲着,如今等到天暖,迫不及待就来杭州看小外孙,余老爷子原本就最是疼爱余文殊,他的儿子,自然也是特别青睐的,二人索性约了时日,一起过来杭州。江老爷子甚至带了一车子的东西,里头都是江家众人送的各色礼物,还有俞老太太亲手做的婴儿衣帽,定制的金锁等。
知府内宅立刻显得有些拥挤,勉强安置得下众人。
江老爷子这趟来还告知江素梅一个好消息,俞朝清因在马平县政绩良好,现调任京城做工部主事。
江素梅大喜,她一直都在担忧俞朝清的前途,这回总算放下了心。
不过他能这么顺利,除了自己的努力外,江家余家定然也没少做工作。
此后,两位老爷子便常弄孙为乐,只可惜这孙儿实在太幼小了,没有办法与他们交流,不是睡着不理人,就是哭着要奶喝,老爷子们颇觉遗憾。
就这般又过了一两个月,众人便一同回京城去了。
这段期间,余文殊治理杭州城还算得心应手,毕竟之前做巡税御史时,对杭州好些情况都是专门去了解的,再者,那些刁滑闹事之徒也听说了他的厉害,连新昌伯都敢对付的人,他们自然不敢虎口拔牙。
故而,很是平平静静,他常早起早归,与妻子花前月下,与儿子逗趣玩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一眨眼,便到了初秋。
这日余文殊刚审理完一桩案件,要去内堂歇歇,一个衙役却急匆匆的跑进来禀告道:“大人,倭寇在仁和县为非作歹,刚才王知县派人来了!”
余文殊一惊:“倭寇人数几何?”
“好似五六十来人。”
余文殊皱起了眉,仁和县好歹也算个大县,衙役零零总总加起来百来人是有的,怎的竟还被这么少的倭寇欺负到头上?他仔细询问道:“仁和县人数伤亡多少?倭寇意图何在?来人可有说?”
“来人晕过去了,小人见他胳膊上有伤,定是失血过度,现已送去医馆诊治。”
那短时间内未必醒得过来,而仁和县却危在旦夕,他立刻召集所有衙役捕快,准备过后便前往仁和县而去。
江素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十分想不明白,怎的一个知府,还得亲自上阵?不是有专门抗倭的将士么?后来才想到两个理由,一来仁和县的县令是王胜,他是余文殊的知己好友,他肯定当心王胜的安全。二来,倭寇集中于靠海地区,杭州城以及附近县城并不在其内,故而大军也离得较远,仁和县被袭,定是向最近的杭州求救。
可这些倭寇会跑来仁和县呢?
她带着疑惑入睡,直到第二日早晨才看到余文殊。
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难看,像是昨日经历了一场叫他难以接受的战斗,见到她,他才缓和一些,笑道:“这么早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