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连瑜遇到秦昭的时候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了,语言不通,写的字一般人还不认识,又带着一身的伤……可以说,他是处在绝境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当初秦昭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对他也只有好奇,却无法产生同情怜悯这类的感情。
秦昭说着话,忽然发现床边有块造型奇特的布料,忍不住拎了起来,咦,好几块布缝到一起的:“芳姨,这做的是什么啊?”
芳姐儿抬头一看,脸腾就红了:“这个……咳,什么都不是!”说着赶紧把那两块布塞回到袖子里,秦昭莫名其妙,然后门啪地被推开,连瑜走了进来:“对了芳姐,我让您帮我改的内裤改好了么!”
芳姐蹭地站起来,紧走几步,把那团布从袖子里薅出来塞给连瑜:“改好了,你快拿起来吧!”
连瑜莫名其妙:“不就是个内裤么,干嘛往我袖子里塞啊,鼓囊囊地多难看。”
秦昭歪头问连瑜:“什么是内裤?”
连瑜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个小姑娘呢,反应过来自己老妈为毛这么偷偷摸摸的,觉得十分无语,犯得着么,我小时候还帮我妈买卫生巾呢好吧!于是大大方方地说:“就是没裤腿的的中裤,当然,是满裆裤不是开裆裤!”
秦昭:囧,我错了我果然不该问的!
连瑜说完,便又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刺刺地跑过来就为了要条内裤。
秦昭扭头看芳姐,见她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顿时十分同情,儿子变成个会在女孩子面前拿着内衣到处跑的半疯,这位芳姨一定压力很大,想想她刚才那样,应该是知道儿子发疯,所以故意哄着他吧?对,一定是这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想到这里秦昭轻声道:“芳姨,连哥哥这样,真是辛苦你了。”
芳姐道:“不辛苦不辛苦,瑜儿懂事着呢,刚才还说等过几年他中了进士就给我也求个诰命呢!我没答应,想着等他发达了让他给老爷太太修个大大的墓才是正经。”
秦昭:凸!她刚才跟连瑜聊天的那些话居然是认真的么?
被这不照理出牌的娘儿俩刺激了一番,秦昭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还是囧囧有神的。什么怕老师很严厉啊,担心许先生岁数大了教不了她多久这类的问题早被她抛到脑后了:我勒个去,我家后院住着一只坚信自己下一科一定能中进士的十六岁少年!只要想到这一点,就会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啊,看看人家,看看人家,要有自信啊秦昭!
秦昭这边胡思乱想,那边连瑜又在跟芳姐聊天:“我过阵子回老家一趟!”
芳姐本来坐着,一听这话下的跳了起来:“你你你,你回那里干什么!那些人想杀你啊!”就这么一句话的工夫,她的脸都白了。
连瑜赶紧伸手扶住芳姐:“你别急,听我说。咱们在村里还剩下几十亩地,总不能扔在那里不管了吧?还有爹爹的书籍什么的,我听你说,虽然家里田地被占了,可是并没有人敢住到家里去,你回去看的时候,家里的书籍都还在,对不对?这些东西总不能放着让虫子蛀啊,文物啊不能糟蹋啊。还有,最重要的是,今年是秋闱年,虽然咱们安徽的考生也在江宁考试,可我总得回去把户籍证明,还有保人之类的手续办好吧!所以怎么说,我都要回去一趟的。”
芳姐十分不舍得连瑜:“我,我没用,帮不上忙……”
连瑜怒道:“这跟你没用没用没关系!这事儿就不该是你操心的!我爹一个大男人,做到县级干部还这么穷,穷成这样还娶小老婆,咳咳,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以后这些事儿交给我,你就该吃吃该喝喝少操心这些……”
芳姐大哭:“呜呜呜瑜儿你真是个好孩子……”
连瑜:总觉得频道不太对,不管了就这样吧!
被连家这娘俩一搅和,秦昭心里那点因堂姐们不来而带来的不快以及因为新老师带来的不安全都烟消云散了,连着两天心情爆好,搞得秦节都纳闷,这孩子恢复的太快了吧?她不是很不喜欢那种严厉的女老师么?问秦昭,秦昭便一本正经地说:“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若连这点事情都受不住,怎么成呢?我以后要认真读书,好好听爹的话听先生的话……”
她说的有模有样,可是抬头看看她爹,秦节一点都没被她打动,十分诧异地说:“居然会一套一套地讲大道理,这不是失心疯了吧?”
秦昭泪了,人家连瑜说下一科中进士娶公主,他娘高兴地直夸儿子有出息;怎么换到自己这里,爹就说自己是失心疯了?人生真是太灰暗了。
秦明也只是开玩笑,自己的女儿向来跳脱,不过懂事也真的是懂事儿,说这话不过是逗女儿玩,不过看看女儿头上稀拉拉的黄毛,秦明又一次想叹气了,记得自己妻子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怎么自己闺女十二岁怎么看都是黄毛丫头呢?头上的头发全是黄毛儿,脸上还带着细细的绒毛,她这几年好像就没长过个,真是愁死了!
另一方面呢,秦昭被连瑜说成像七八岁的小女孩,其实也蛮打击的,一早上醒来对着镜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叹了口气:“这头发怎么梳都稀稀拉拉的啊……”
然后她听到窗户外面传来敲门声:“阿昭阿昭开门啊,小黄飞到你院子里啦!”
秦昭听出来是连瑜的声音,忙喊人去开门,然后自己也跑到院子里,果然看到小黄正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