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米诺斯似乎已经消气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消气的,但对于瑟普斯而言是件好事。
“阿瑞斯不是回奥林匹斯了么?”米诺斯显然跟瑟普斯想到了一块儿。
“谁知道呢,也许在真正面临沉睡和陨落的时候,神祗们会化敌为友呢。”瑟普斯心情相当的糟糕,一直以来的顺遂让他对这一次的退却感觉格外糟心。
即便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对的,但也根本无法抑制这份心情。
“冷静,瑟普斯。”米诺斯有些无奈的看着瑟普斯,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语言实在是有些无力。
他并不能很好的体会瑟普斯心中的那些感情,在冥府呆着的那些年,让他对于人类生前的那些事情并不十分看重。
因为死后什么都是空的,罪者堕入地狱,善者往生,德高望重者则进入美好的爱丽舍。
但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来自瑟普斯的焦躁和愤怒,还有被这些浓烈的情绪掩盖的,隐约可以嗅到的难过。
回归故土都会让人感慨物是人非,更不要说是夺回历经战火的故土了。
米诺斯叹息着,最终只是沉默的看着瑟普斯护着他的勇士们迅速撤离。
雅典城内充满光明和温暖,城外却是昏暗冰冷,风吹过城外缄默的斯巴达军,从城内蔓延出来的火焰保护一般的包裹住雅典,将一切窥探和威胁隔绝在外。
米诺斯抿着唇安静的给瑟普斯擦着药,年轻的斯巴达国王看了一阵给他的手缠着绷带的恋人,偏头斜睨一眼留在帐篷里汇报战损的勇士领袖。
勇士领袖很有眼色的将手里写满了字的叶纸放在桌面上,安静的离开。
瑟普斯眼神有点儿飘,最终停留在帐篷内火盆上,抿着唇沉默半晌,直到手上的绷带被米诺斯系上了一个漂亮的结。
“我……”
“弄疼你了?”米诺斯松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将被衣物黏连住伤口的另一只手臂小心的捧起来。
“……没有。”瑟普斯顿了顿,话头被打断之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都黏住了,忍着点。”米诺斯声音温柔,将与伤口粘连的衣物小心的撕掉。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尚且能够忍受,瑟普斯倒是被米诺斯的声音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平时米诺斯对他也相当温和了,但是真的很少会用这样的声音来跟他说话。
米诺斯真的消气了么,总觉得有点儿不太正常。
瑟普斯瞄了米诺斯好几眼,而后者则只是认真专注的给他清理着伤口,上药而后包扎。
年轻的斯巴达国王握了握被缠满了绷带的左手,绷带底下敷着厚厚的药物,让伤口感觉到一阵清凉的舒适。
“我道歉。”瑟普斯说道,他直视着米诺斯,带着小心的试探。
米诺斯动作一滞,而后又继续抹起了药,“说什么呢?”
“之前……你知道的,那么多人,我……”瑟普斯舔了舔唇,一时间找到合适的话来为自己辩解,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先前本来就是他不该迁怒米诺斯。
“我没有怪你。”米诺斯摇了摇头,开始给瑟普斯榜上绷带,“我担心你,瑟普斯,我想你应该告诉我,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
米诺斯未尽的话语被营地里骤然响起的惊呼声打断,营帐里的两位国王同时惊起,也顾不得手上的伤,直接冲出了营帐。
目光所及之处是滔天巨浪,仿佛要将整个陆地吞没。
白色的浪花翻涌着,十几米高的深色水墙里影影绰绰,似乎潜伏着可怕的海怪,隐藏无限的杀机。
瑟普斯看了一眼还熊熊燃烧着火焰的雅典城邦,眯了眯眼。
“你说波塞冬是来干嘛的?”瑟普斯偏头看向米诺斯,自己动手将绷带缠上,一边问。
米诺斯看着巨大的水墙,感受着波塞冬的神力揣摩了一阵,突然松了口气。
“是来.干.雅典娜的。”
“……”瑟普斯看了米诺斯一眼,表情有点儿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