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奇奇怪怪的连霜城,终于还是悄悄地住在了和珅的书房里。
为什么不给这人客房住?只因为目标太大。
连霜城自己说,若是他住在了客房,只怕明日不知道就怎么到牢房里了。
和珅只能似笑非笑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暂时住在书房里,而后再去想办法了。
当夜出来了之后,冯霜止也知道事情很棘手了。
刘全儿掌着灯,送了冯霜止与和珅两人回房,后面那连霜城便到了窗边,一扒开那帘子,果然瞧见是和珅与一名妇人的身影,他自己兴味地一勾唇,心想自己是想对了的。
回头一看方才和珅坐着的位置背后的书架,这种构造他很熟悉,因为他自己的书房便是那样的。
回到自己的房里之后,冯霜止跟和珅都睡不着了,和珅吩咐了刘全儿两句,万莫泄露此事,之后要刘全儿去照应那连霜城,但凡是与他相关的事情都不能交给别人。
刘全儿看和珅一脸的冷色,也知道事情严重,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这才叫人下去。
“这人来历不明,如何能够让他在书房之中?”冯霜止倒了一杯茶,可是倒了一半,又将那茶壶重重的放下,几乎就要砸碎了。
和珅知道她心中有气,尤其是为着那连霜城满身的轻慢无礼,他叹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来,将那茶杯从她紧握的手指之中移开,放到一边,压她坐下,“这人是东风。”
“我知道他是东风,可我厌恶这人。”
即便是才高于世,也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一来,便带着一种胁迫的味道。这人是笃定了和珅一定会救他,这是一种空前的自信,也可以说是一种空前的自负。
冯霜止厌极了这样的人,只恨不能将那人赶出去。
和珅又是叹气,“书房里没有任何的秘密,即便有,他也不会翻看的。看书会,秘密不会。”
“你对他倒是有信心。”冯霜止心中郁结无比,“大约你们是一路人,倒显得我是个俗人了。”
“你哪里俗气,你是我和珅放在心尖上的人。夫人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和珅安慰着她,这连霜城是个棘手的人物,只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冯霜止似笑非笑,只暗声道:“我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却敢往南往北。”
和珅哑然,随后失笑,亲昵地凑到她脖颈之间去,压抑着自己的笑意,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你敢?”冯霜止斜睨他。
“哪儿敢啊……”和珅叹气,看着天色不早,道,“明日这事儿我让人查一查,总不好这样过去,这连霜城的事儿,还要我足智多谋的夫人照看几分。”
只要一想到那连霜城在书房里,冯霜止就有些不舒服,只是和珅的嘱托,自己终究还是只有答应的。
她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现在线索纷乱,还整理不出什么来,只能静观其变。
这连霜城,若是能够争取到手中来……
“我知道了。”
她嘟着嘴,最终还是答应了一声。
时间已经不早,和珅干脆便不睡了,收拾收拾便要上朝去,却让冯霜止继续睡。
凌晨时候他便已经离开了,还是在星月之中,刘全儿去外面准备了轿子,前面的人打着灯笼,和珅便已经离开了。
冯霜止这边却是睡不下的,她辗转反侧,卯时没到也直接起身了。
梅香与微眠伺候了她梳洗,梅香看她似乎有些疲惫,没精神,便伸手来为她揉按太阳穴。
冯霜止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抬手一摸自己的眼下,似乎有些淤青啊……
她闭上眼,让自己享受片刻的放松,等到差不多了,才叫梅香撤手。
这个时候去了外间,叫人布菜,早上喝热的□□养胃,冯霜止想着要不要调上一勺糖,正在考虑的时候,刘全儿已经回来了,才去了书房看了一遭,回来却为难了。
冯霜止看刘全儿在外面,畏畏缩缩不敢进来,顿时皱眉,只一闪念便想到定然是那连霜城又有事儿了。
她寒声道:“刘全儿进来,有事儿说事儿。”
刘全儿没见过自家夫人这样的冷脸,一时竟然想起自家爷发怒时候的模样,只能缩着肩膀进去了,“奴才给夫人请安,夫人吉祥。”
“看你这样子,我哪儿吉祥得起来,说吧,又出了什么事儿?”冯霜止终究还是平了口气,伸手出去,拿住了那白瓷的小勺,想要将那小碟子里面的糖拨到碗里,不想刘全儿下一句话,差点让她手一抖,将整个碟子里的东西都倒进碗里。
刘全儿瞧着自家夫人,小声说道:“书房里那位爷嫌咱们府的菜粗陋,一定要去聚贤楼买,可是聚贤楼这时候还没开呢……”
聚贤楼!这连霜城是公主病吗?他们府里的厨子已经说得上是精细了,还敢嫌弃?!
只这一瞬间,冯霜止积压着的怒气就爆发了,她咬牙咬牙再咬牙,终于控制住自己那满心的怒气,勉强平静道:“他想得倒是美。爷今儿早上走的时候吃的什么?”
刘全儿一愣,回道:“花生芝麻馅酥饼,薏仁莲子牛奶粥,别的就没吃了……”
“我家爷都没吃什么好的,他还想聚贤楼?”冯霜止冷笑一声,吩咐道,“去叫厨房给他准备这两样,回头端去。”
刘全儿躬身退走了,去传话办事儿了。
只是他从厨房里端着东西去书房,那连霜城看着这两样东西,简直觉得无法接受,只道:“连某人身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