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长安与你交好,早就是站在你这边的人,他的存在于你而言,也是有好处没坏处的。”冯霜止接了一句。
“对。可是钱沣是祸,这王杰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过我瞧着,成朋友的几率太小——”和珅笑得略带着几分邪气,他勾了唇,却道,“这是新贵们。朝廷里,真正举足轻重的,还是阿桂、永贵、刘墉等一干老臣,这一次的事情给了永贵,可一是永贵年老,二是大的事儿向来不交给一个人办完了——皇上定然要再找一个人来处理这件事。福康安之妻便是陈宏谋的孙女,为了避嫌,福康安不能参与,作为弹劾陈宏谋的人,王杰与钱沣指不定有一份,只是他们毕竟是弹劾陈宏谋的人,对其本身便有偏见,所以还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是福长安还是我,根本不重要。”
不是根本不重要,其实是根本没有区别。
事情落到福长安的头上也等于落到和珅的头上,福长安与和珅在御前当侍卫的时候便混在了一起。因为种种关于福康安身世的传言,所以福长安并不怎么亲近福康安,即便是福康安有身为兄长的意思,可毕竟不好拉下脸去说,只能看着福长安与和珅越走越近了。
现在和珅将一切都盘算好了,便笑了一声,道:“为夫要去江南立功了。”
利害关系一考虑好,和珅便算是高枕无忧,于是为了冯霜止前日说的想要个女儿的话,又悉心耕耘一番。
第二日上朝,情况果然与和珅所料分毫不差,乾隆命永贵、王杰、和珅三人赴江南彻查陈宏谋一事,下了朝陈宏谋那脸色便是差到了极点。
和珅这边领了差事,却是要暂时离京,便回府准备,顺便也将这消息给冯霜止。
出差本是寻常事,冯霜止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担心江南之行的安全,她道:“早年福康安与漕帮有合作,只怕在江南势力不浅,你若是去了,万别查得过火,伤了性命。”
其实这些都是和珅知道的,冯霜止也知道他清楚,却还是担心,只恐当真将事情闹大,那些个人狗急跳墙,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她担心和珅,和珅却不忍让她再担心,只道:“钦差有你干爹永贵,查案有犟驴王杰,我不过是去和稀泥的,你便等着我捞了功劳回来吧。”
冯霜止一下笑出声来,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是担心不过来的,只道:“能和稀泥才是真本事。”
直臣只要一个“直”,心机算计都靠边站,和珅这样的人却要权衡诸方,可谓是劳心劳力。
和珅拉她坐下一起用午饭,说现在那陈宏谋老匹夫怕是已经吓破了胆了。
冯霜止一下便想到了陈喜佳,永贵与和珅自然是与陈喜佳没什么关系的,可是这查案的主力王杰却是她旧相好,如今虽然恩断义绝,可是为了能救自己的祖父,怕是有的事情,陈喜佳还是干得出来的。
事实也还真如冯霜止料想的一样。
现如今,福康安那边还住在春和园里,陈喜佳在后院里听说了这消息之后当真是忐忑不安,还一叠声地问那来给她说消息的小八子——小八子是当初福康安在宫里时候,皇帝赐给福康安的小太监,跟着福康安多年了。
方才福康安下朝,便让他将这事儿告知夫人,只说要她知道便好,不要乱动。
当时小八子就苦了脸,可是主子的话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来。他知道这一趟差事不轻松,总觉得夫人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这一下算是见识到了。
在听了陈宏谋被弹劾的消息之后,陈喜佳是立刻就坐不住了,一下从锦凳上做起来,“你说我祖父被王杰和钱沣弹劾?!”
小八子心里叫苦,早已经料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个时候也只能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地答一句:“是。”
陈喜佳差点没站稳,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扶了一把,才勉强没有摔倒。
“我……我要去见爷……”
小八子想到福康安的话,便知道现在福康安绝不想看到陈喜佳,谁喜欢个惹事儿的老丈人啊?以前没出事,那是众人都给兜着,如今是陈宏谋自己得罪了人,惹到了那犟驴和刺儿头,王杰岂是那么好惹的?现在主子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一个陈宏谋?
想着,小八子就连忙去阻拦:“夫人,爷说了不——”
陈喜佳本来已经抬步往前走,没有想到这狗奴才竟然拦在自己的面前,现在事情紧急,钦差指不定明日便要动身,她必须去找福康安将这件事说清楚,为自己的祖父求求情,至少还是福康安的老丈人,怎么也该帮衬着的。
她想的倒是极好的,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是福康安平日里与江南官场的牵扯便深,如今陈宏谋一查还不知道要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串一串接葫芦一样扯出来多少,当务之急是将自己与那边的关系撇清楚,先自保,才能保别人。
这一次是事发突然,福康安此前根本没接到消息,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谁也不想见,陈喜佳去不是搅事儿吗?
所以即便是知道夫人很可能因此记恨自己,惦记着爷那边的吩咐,小八子还是出言阻止了。
可怜的是,他这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换来了陈喜佳的一巴掌。
现在陈喜佳是急火攻心,她祖父的事情比天大,若是陈宏谋真的倒了,她便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在这傅恒府便是无法立足了。所以看着小八子拦在自己的面前,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