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璟琪只要想到,自己是罪臣后代,按照张明先的说法本也不该进宫做臣子,所以,对小五被破格提拔的身份,也就没有过多的想法。
花夕颜与两个儿子上了船,这条船上,只坐了他们母子三人和负责划船的小五。尾随他们后面的,有几条船,上面坐的全是护卫,在给他们护驾。
小五两只手轻轻松松地摇动华江,卷起的袖筒,露出手臂结实有力的肌肉,在阳光底下晒出了一层蜜黄的颜色。小吃货只觉得他身上每一样,似乎都与自己见过的人不同。
原先在白昌国生活的小木木,白昌国子民里,绝大多数祖先又都是与东陵国子民同源。所以,小木木至今认识到的人,都是一个民族的。而小五明显不是。
船划到了湖泊中心停了下来。现在天色未到中午,没有烈日,湖面凉风习习,水波粼粼,一排白鹭从湖上掠过,一字排开,飞上青天,美景悠然。
呱呱呱,一只乌鸦,煞风景地与白鹭面对面飞过来。
对于乌鸦,小吃货深有感受:“我们住的院子里,飞来了一只乌鸦,奕风说是去抓,爬上树抓了老半天都抓不到。”
奕风若是听到这话要憋屈死了。不是他堂堂一等带刀侍卫的功夫比不上一只乌鸦。而这本就不是普通的乌鸦。
小五道:“花公子不要接近这乌鸦。这不是乌鸦,是神鸦,是邪王的宠物,邪王的眼线。”
“邪王?”
想到那个从不按理出牌的令狐京旭,花夕颜指尖按了下眉。
在小五要再解释时,小太子爷转过脸,对弟弟说:“木木不要知道太多事,只要知道不碰这乌鸦,就可以了。”
主要是以小吃货的心性,八成听不懂复杂的,不知道更好,免得起了好奇心给敌人圈套。
话说,对于这邪王,小太子爷跟在父亲和国舅身边耳濡目染的多,了解到的也不少。或许,很多人讨厌这个邪王。可是,对他父皇和国舅来说,由于没有把柄落在这邪王手里,因此从没有真正在意过。
小吃货听了小太子爷的话,小身子倚靠在船栏上,好像随意又天真地最后问了句:“可为什么这邪王,要在我们院子里呢?他是想偷吃我们家的东西吗?”
听到小吃货后面那句话,邪王要吐血了。
几乎船上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小五喉咙里发出一声禁不住的轻笑,道:“花公子不知情吗?这天下,以东陵国为尊。东陵国,哪怕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邪王都会将眼线安插在东陵国的。只因为,东陵国若是有一点事儿的话,都会影响到天下是否大乱。”
小吃货是被小五这话,吓到小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花夕颜的心思则不知觉中飞远了。想到他在路华殿召集众臣商议要事,天下,都以他为中心。他身上背负的包袱,难以想象。再想到他如今七魂六魄与她联系在一块,心头一下更是揪紧了。
遣退了一群臣子,只留几个知道内情的心腹,黎子墨与云尘景商量起了之前的提议。说是准备让花夕颜回归后位的事。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真是要做起来,前后考虑的多。主要是由于不是时机。知道她回来,之所以没有让她没有急着出现在公众面前,是想着,等幕后凶手抓出来,可以对公众有个确切的交代。这皇后怎么死的,怎么又能死而复生的,不说底下一批臣子,况且百姓都要能理解才行。不然,保不准下面的人借机生乱,说她是假冒的。
如今找到的两个幕后凶手,一个胡太后,是不能对外公布的,因为关系到皇室内部的丑闻。一个孙府,都以谋反的罪名剿灭了。
“就说,孙府图谋造反,将皇后娘娘藏了起来,处心积虑要威胁圣上。现在,孙府归案,找到了皇后娘娘,圣上迎皇后回宫。”云尘景收起了白扇子,没有往常的吊儿郎当,认真地说。
“之前,棺木里的,要该如何解释?说这孙府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将朕耍的团团转,朕变成了一个傻子。”黎子墨沉重的声色,一点都无放松。
若是没把天咒这事儿爆出来,他这个东陵天子,是要被天下都笑话有多无用了。区区一个孙府,一个叛臣,居然能耍了他多少年。所以,才说,必须先抓到施行天咒的主谋者。树立帝威。
云尘景一样有这个顾虑。要说他东陵帝君被瞒骗了多少年,他云尘景陪在东陵帝君身边,照样被瞒,被拖下水。
倒不是说那个施行的主谋有多可恶,而是,他们的宫槿汐,该有多聪明,居然能避开天咒回来。
“朕只要想到她的安危,天咒这事,最好是不要公布于天下。”凌厉的墨眸几经考虑,微沉。
“嗯。”扇柄在掌心里敲了敲,云尘景道,“那还是照我刚说的那理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两双目光对视,继而都是想到,太皇太后突然回来杀的这一招,恐怕都是由于知道了她的七魂六魄与他的联系在一齐。
宮相如一直垂立在旁,没有出声。
注意到他的安静,黎子墨望了过去,眯了下眼,又淡淡像是若无其事收了回来,于随意提起:“朕听说,槿汐这次特意让郡主带了齐家小姐过来。”
宮相如极快地反应,低头拱手:“微臣若有这个意向,定会亲自禀告圣上。”
对于下面的人婚事,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也没有必要管到人家的私事去。黎子墨就此没有再出声。